我喜读陶渊明诗,有许多篇都很喜欢,其一是《责子诗》。对于此诗,古来有好些人有所批评,其中唯黄山谷跋语说得最好:“观靖节此诗,想见其人,慈祥戏谑可观也。俗人便谓渊明诸子皆不肖,而愁叹见于诗耳。”所谓俗人中却有一个杜子美,这很有点儿奇怪。《遣兴》五首之三是说陶公的,末二句云:“有子贤与愚,何其挂怀抱。”陶诗题目虽是责子,其实内容是很诙谐的,山谷说他戏谑,极能了解这诗的意味,又说慈祥,则又将作者的神气都说出来了。嘉孺子而哀妇人,古人以为圣王之用心,却也是文艺中的重要成分,便是杜子美自己的著作也是如此,而且比起别人来还要比较的多些。正如人见了小孩的说话行动,常不禁现出笑容来一样,他们如在诗文图画里出现时,也自有其一种和蔼的氛围气,这就是所谓慈祥戏谑的气了。杜陵野老是个严肃的诗人,身际乱离,诗中忧生悯乱之气最为浓厚,写到家庭的事也多是逃难别离之苦,可是仍有不少歌咏儿童生活的部分,值得抄录出来。如《彭衙行》云:
痴女饥咬我,啼畏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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