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拌儿》初编上我写过一篇跋,这回二编将要印成,我来改写序文了。这是我的一种进步,觉得写序与跋都是一样,序固不易而跋亦复难,假如想要写得像个样子。我又有一种了悟,以为文章切题为妙,而能不切题则更妙。不过此事大不好办。傅青主先生说过,“不会要会固难,会了要不会尤难也,吾几时得一概不会耶?”我乃是还没有会却就想不会了,这事怎么能行,此我做序之所以想来想去而总写不出也。
文章做不出,只好找闲书来看。看《绝俗楼我辈语》,《燕子龛随笔》,看《浮生六记》,《西青散记》,看《休庵影语》,觉得都不见佳。其故何也?《复堂日记》卷三曰,“《西青散记》致语幽清,有唐人说部风,所采诸诗,玄想微言,潇然可诵,以示眉叔,欢跃叹赏,固性之所近,施均父略五六纸掷去之矣。”我自己知道不是文学家,读古今人的作品多不免有隔膜,对于诗词歌赋或者较好一点,到了散文便不大行了,往往要追求其物外之言,言中之物,难免落入施均父一路。殆亦是性之所偏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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