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斋(钱玄同君)于民国廿八年一月去世,于今已是六年半了。因为讲经学是受崔觯甫的影响,属于今文家这一派,以卖饼家自居,故别号饼斋。不知其始于何时,我曾见有朱文方印曰饼斋钱夏,大约这名称也总已不是很新的吧。在最后的一年里,我记得他曾说过,找出好些关于饼的文章,想请朋友们分写一篇,集作一册以为纪念。他分派给我的是束皙的《饼赋》,说这做的颇有风趣,写起来还不沉闷。在他的计划后边藏着一种悲凉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己渐就衰老,人生聚散不常,所以想要收集一点旧友手迹,稍留过去的梦痕,虽然这时情形已不大好,新小川町民报社,头发巷教育司,马神庙北大卯字号的旧人几乎都已散尽,留在北京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当时也感到这个意思,可是不曾料到那么急迫,从《全晋文》中找出《饼赋》来看了一遍之后,未及问他要规定的纸来,准备抄写,在这迁延犹豫之中饼斋遽尔溘然,以后想起《饼赋》,便觉得像是欠着一笔债,古人或者可以补写一本焚化以了心愿,我想现在却也不必这样做了。但因此想到饼斋这别号大约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恰巧也顶能够表示他的性格,谨严峻烈,平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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