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乎先生是坐着,在窗前。
象老童生的脾气,一坐下来就是三点四点钟。不看书,不作文,单只这么如来佛一般坐在这地方也办得到。这脾气可就是近来才养成的。当然,假使不拘何处寄来一点钱,这脾气马上会又失去,桌子边成了不可耐的地方了。
虽说坐到桌边,且神气还坦然泰然。但把一堵白粉墙作背景,前身点缀一个肮脏不堪的墨水瓶,两枝曾代替过火箸职务把头子燃去的桃木杆钢笔,三个因积垢而成不透明的玻璃茶杯,一个火酒瓶,一个酱油瓶,一个黑色铁皮热水瓶,以及一些散乱无章的稿纸,或者稿纸上除了三两行字以外又画得有一只极可笑的牛,与一个人头一类,不拘一个人把这样情形摄一个影,便是一幅可以名之为“忧郁”的创作了。若是画为一幅画,画由他自己指定,则这个画将成一幅“苦闷象征”的名作;他是苦恼着。就在桌前用着俨然十分兴发的神气在写什么,不久又低头用拳打自己腿,用手爪抓自己的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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