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整天一家人流汗。每日早上六点钟样子我就起来了。
起来了,望望前后房床上地下睡的人,象甘肃省的灾民一样,仿佛都瘦得怕人。因为天热,他们都是半夜才睡,所以这时睡得非常好。早凉,有风,望到空中嗡嗡作声飞过的大蝇,我茫然的站在再过半点钟便将为太阳所晒的洋台前,向着一到下午便炙热如烙铁的对面高墙,作一些莫名其妙的空想。
因为一家人都瘦弱有病,我想我近来大约也瘦到不成样子了。
弄堂下面扫地的老人还没有来,地上一些西瓜皮,有些截成半节,如帽子,极浪漫的在那画方格的地面上分布。
还有灯,是街灯,夜里白色,这时只一点黄,扫地人来这灯才会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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