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一点儿余热从××吹过上海闸北,承受了市里阴沟脏水的稻草浜一带,皆放出一种为附近穷苦人家所习惯的臭气。在日里,这不良气味,同一切调子,是常使打扮得干净体面的男女人们,乘坐×路公共汽车,从隔浜租界上的柏油路上过身时,免不了要生气的。这些人皆得皱着眉毛,用柔软白麻纱小手巾捂着鼻孔,一面与同伴随意批评市公安局之不尽职,以为那些收捐收税的人,应当做的事都没有做到,既不能将这一带穷人加以驱逐,也不能将一带龌龊地方加以改良。一面还嗔恨到这类人不讲清洁,失去了中国人面子。若同时车上还有一个二个外国人,则这一带情形,将更加使车上的中国人感到愤怒羞辱。因为那抹布颜色,那与染坊或槽坊差不多的奇怪气味,都俨然有意不为中国上等人设想那么样子,好好的保留到新的日子里。一切都渐渐进步了,一切都完全不同了,上海的建筑,都市中的货物,马路上的人,全在一种不同气候下换成新兴悦目的样子,独有这一块地方,这属于市内管辖的区域,总永远是那么发臭腐烂,极不体面的维持下来。天气一天不同一天,温度较高,落过一阵雨,垃圾堆在雨后为太阳晒过,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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