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人之论荆公,其迳诋之为小人者,不必论矣,即仰之为君子者,亦未尝不以好用小人为公之玷。然则公果好用小人乎?公所用者果如史家所记述,无一而非小人乎?则又请平心以察之。
吾尝极论荆公所以不得不用小人者,以当时君子莫肯为之用,斯固然矣。抑考公之言尝曰:洪水之患,不可留而俟人,而诸臣之才,惟鲧优于治水,故虽方命圮族,而不能舍鲧。以此推之,则虽谓其好用小人也亦宜。及其致政而归也,亦自言智不足以知人,而险诐常出于交游之厚,则其为小人所累而颇自悔之,当亦属于事实无可为讳者。夫小人非不有时而可用,而能用之与否,则恒视乎用之之人。以纯粹之君子而用小人,天下之险,莫过是也。夫人而曰小人,必其机巧变诈之尤者也,而用之之人,必其机巧变诈能与之相敌,且更过之,使彼虽极其寿张之技,而不能遁出于吾股掌之外,斯能用小人矣。若张江陵则其人也,若胡文忠则其人也,若曾文正则已非其人也,若王荆公则更非其人也。何以故?以荆公为纯粹之君子人故,以荆公为太无权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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