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的寿命有这么长,想起来实在有点奇怪的。
大前年和前年,所谓作家也者,还有什么什么会,标榜着什么什么文学,到去年就渺渺茫茫了,今年是大抵化名办小报,卖消息;消息那里有这么多呢,于是造谣言。先前的所谓作家还会联成黑幕小说,现在是联也不会联了,零零碎碎的塞进读者的脑里去,使消息和秘闻之类成为他们的全部大学问。这功绩的褒奖是稿费之外,还有消息奖,“挂羊头卖狗肉”也成了过去的事,现在是在“卖人肉”了。于是不“卖人肉”的刊物及其作者们,便成为被卖的货色。这也是无足奇的,中国是农业国,而麦子却要向美国定购,独有出卖小孩,只要几百钱一斤,则古文明国中的文艺家,当然只好卖血,尼采说过:“我爱血写的书”〔2〕呀。
然而《涛声》尚存,这就是我所谓“想起来实在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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