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何为作文言,岂非开倒车?吾非好作文言,吾不得已也。有种题目,用白话写来甚好,便用白话。有种意思,却须用文言写来省便,有一句话,说一句话,话怎么说,便怎么说,听其自然相合可也。今人作白话文,恰似古人作四六,一句老实话,不肯老实说出,忧愁则曰心弦的颤动,欣喜则曰快乐的幸福,受劝则曰接收意见,快点则曰加上速度。吾恶白话之文,而喜文言之白,故提倡语录体。依语录体老实说去,一句是一句,两句是两句,胜于蹩扭白话多多矣。
文人学子,有一种恶习惯,好掉弄笔墨,无论文言白话皆如此。语录体之文,一句一句说去,皆有意思。无意思便写不出,任汝取巧无用也。《论语》曾引龚自珍语,谓“圣者语而不论,智而论而不辨”,便是此意。不能语者作论,不能论者作辨,故语者论之精英,辨者论之糟粕。圣人未尝搬弄辞藻,堆文砌字,而《论语》句句传至后世,此所以为圣。稚老虽非圣人,却系狂人,善作狂语,一语中的,隐合道玄。如最近骂政府为土地堂,少做坏事比做好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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