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文是中国人的文章之省,自中国人言之,不必说中国二字,大家已可了解。这样讲,国文二字所以与他国蟹行文字别,与国医,国骂,国食义重在国字同。所以怎样才像中国人的文章,便就是国文,反是便不是国文。比如冯玉祥从前通电,骂吴稚晖为“苍髯老贼,皓首匹夫”,我们便觉得这不是国文,因为太不像中国人的说话,不合中国通电体裁。张学良下野通电,“有生之日即报国之年”,我们读来,很像中国人的话,便是得体国文。
尝谓中文之所谓“通”,便是西文之所谓idiomatic,通非通,乃合语言习惯问题,而非文法问题。凡合中国语法,或语言习惯者皆谓之通。例如《春秋》:“夏,享公。”虽无主语,然既合语言习惯,便可谓之通。又如魏国公太师秦桧割地通和时,作一篇赦河南州军文,末述大金功德,兀突认为国文不通,桧乃令程克俊为文曰:“上穹悔祸,副生灵愿治之心,大国行仁,遂子道事亲之孝,可谓非常之盛事,敢忘莫报之深恩……。”于是兀突认为这是很通的国文,因为曰仁曰孝,曰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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