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尝言有唐中叶,为风气转变之会,今观于其文学而益信也。言以达意,文以代言,论其用本至此而止,然爱美为人性所同,达意之外,又必加之以修饰,久之遂稍离其真矣。骈文之句调,与口语相去日远,且以浮辞害意,由此也。丁斯时也,必求所以达意而应事者,于是有笔与文并行。笔于俗字俗语,皆非所禁,似可周于用矣,然其语调之啴缓,造句之整齐,仍与文无异,则仍不足以达意而无憾,必更求所以济之者。更求所以济之,似莫如竟用口语,则语体文当兴于此时,乃转以所谓古文者承之,何也?曰:是无足异也。中国疆域广大,方言错杂,各率其口之所道者而书之,势必至于不相通晓。故语言演进之时,必求尔雅。雅者正也,谓于各种语言之中,择其一以为正而求近之耳。错杂之语言,何者可以为正?此则视乎事势之自然,如都会为四方所走集,则其语自成为走集之地通行之语。而非可以人力强定。语言如此,文字亦然。孰最为人所易晓?自莫如众所共读之书,于是所谓古文者兴矣。古文之兴,非以其古,实以其为众所共喻,而其为众所共喻,则实以诵读之者之多。如《庄子》与《孟子》,在其著诸竹帛之时,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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