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李已经由人先放在我要住的房间里去了,我就一直走到方丈找"当家的"和尚。当家的早已经迎了出来。这个和尚整个可以用一个"黄"字概括了。第一,他胖得很,说胖还不大对,应当说是肉多得很,腮帮子坠坠的,脑后长平了又打了褶,连上下眼睑都"厚夺夺的"。这么样,他不有个向外翻出的双料嘴唇,那就是不合理了。不过他的肉可不像一般胖子一样细软,似乎都割下来搁了几天再合到一块儿去的。这周身陈肉上一个个毛孔都清清楚楚。于是,我想,你总不能再不想起你自己上菜场买小菜的那段生活了。这个胖和尚在我面前发黄。他从头到脚都是黄的。和尚的头刮过不久,直裰敞开,而脚下一双僧鞋是趿着的。僧鞋踏在脚跟下的一块已经发出一种深沉的油光。是夏天,他不穿袜子。说真的,最唤起我的"黄"的印象的是他那双肥脚,我一辈子没有见过那么黄的脚。他就从肿肿的脚踵一直黄上去。黄,而发暗,不反光。没有办法,我相信,就是把这个和尚切开了,里面的肉也都是这种暗黄色。——我所以说"黄"可以概括了他,是主张胖也可以含在黄里的。不过人家是"当家的",我们不应随便叫他个什么,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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