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论战国墨家反儒学之先,要问战国儒家究竟是怎个样子。这题目是很难答的,因为现存的早年儒家书,如《荀子》《礼记》,很难分那些是晚周,那些是初汉,《史记》一部书中的儒家史材料也吃这个亏。只有《孟子》一部书纯粹,然孟子又是一个“辩士”,书中儒家史料真少。在这些情形之下,战国儒家之分合,韩非所谓八派之差异,竟是不能考的问题。但他家攻击儒者的话中,反要存些史料,虽然敌人之口不可靠,但攻击人者无的放矢,非特无补,反而自寻无趣;所以《墨子》《庄子》等书中非儒的话,总有着落,是很耐人寻思的。
关于战国儒者事,有三件事可以说几句:
一、儒者确曾制礼作乐,虽不全是一个宗教的组织,却也是自成组织,自有法守。三年之丧并非古制,实是儒者之制,而儒者私居演礼习乐,到太史公时还在鲁国历历见之。这样的组织,正是开墨子创教的先河,而是和战国时一切辩士之诸子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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