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荃仓皇地把他自己的东西收集在一起,牙刷、衬衫之类,一件件抓起来就往背包里一塞。桌上那盏豆油灯,灯油快干了,只剩下青荧荧的一点微光,使那整个的黄土屋子里充满了青黑色的阴影,彷佛有了这点光亮,反而比没有倒更加黑暗些。
唐家那边屋子里黑魆魆的,一点响动也没有,似乎他们已经睡了。也许他们也在屏息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也许他们也有一种错觉,以为只要悄悄地一声不出,就不会找到他们头上来。
他应当立刻搬出去,回到小学校去,土改工作队员不能住在地主家里。要划清界限。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要搬也用不着这样仓促,根本住在唐家也并不是他的过错。他仅只是一种逃避的心理,不愿意亲眼看见马上就要发生的这件事。
他提着背包匆匆走到外面的月光中,迎面正遇见民兵的队伍打着灯笼拥到院子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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