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六年以前,我读了一本《半生缘》。是从母亲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记得是一本纸页打卷、发黄,很破旧的书,拿在手上就立刻能想象出它曾经辗转过多少双手的传递与翻读。那时候,我正在读高中二年级,对张爱玲这个名字还感到十分陌生,心里以为是琼瑶、廖辉英的同时代人,预想中也是相近的风格,于是就在不经意中揣着这本《半生缘》上了一辆穿越半个城市的公共汽车。那是在一九九○年严寒中的一月,我早已养成挤在汽车上读小说的习惯,站在晃动的车厢里眼前的字也在晃动,但是曼桢和世钧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永久的形象。那时我还不知道“浮世的悲哀”这个说法,但我的心中却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揪得紧紧的,曼桢的遭遇让我感到实在太凄凉,不只是同情于一个小说人物虚拟的命运,而是仿佛突然看到了整个人生中的阴惨与绝望。这本书让我难受了很长时间,后来我又重读过多遍,凄凉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来得要强烈。可以说是《半生缘》使我牢牢地记住了张爱玲:一个能把人生写得如此冷酷的女作家。
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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