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我去开门。门口立着极美的,美得落套的女人,大眼睛小嘴,猫脸圆中带尖,青灰细呢旗袍,松松笼在身上,手里抱着大束的苍兰,百合,珍珠兰,有一点儿老了,但是那疲乏仿佛与她无关,只是光线不好,或是我刚刚看完了一篇六号字排印的文章。
“是爱玲罢?”她说,“不认得我了罢?”
殷宝滟,在学校里比我高两班,所以虽然从未交谈过,我也记得很清楚。看上去她比从前矮小了,大约因为我自己长高了许多。在她面前我突然觉得我的高是一种放肆,慌张地请她进来,谢谢她的花。“为什么还要带花来呢?这么客气!”
我想着,女人与女人之间,而且又不是来探病。
“我相信送花。”她虔诚地说,解去缚花的草绳,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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