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台某镇,有富翁朱叟,拥厚资,而悭吝殊甚。体患疥,与人较锱铢,恒狡赖,故里人呼之曰“癞皮狗”。为子延师,馆于家,多以冷字问师,师略嗫嚅,即云不通,摄揄之。人多裹足不敢就邑。
邑佟生,滑稽士也,贫无已,俯就其馆。甫莅皋比,即大书一“”字于壁下,注云:“人能识得,方许以冷字问我。”翁遍搜六书八法,广询名儒硕彦,不可得其音。婉询于生,笑不答。
翁于市上购物,必精择其价之廉者,买鱼为膳,非腐败不入门,人问之,曰:“吾恐伤生耳。”一日,邻家豕瘟死,人以为有毒,不敢食。独翁以半价买归,剖而腌作脯,每夕登盘。生误食,欲呕,因拈“瘟猪肉”三字嘱徒对,徒蹙额,苦无对,转求教,生笑曰:“蠢才俯拾即是,何不径对‘癞皮狗’?尚不工巧耶?”适催租隶来,翁畏而勉留饭,即邀与生同案餐。盘有咸猪首,生吟曰:“盘中尚有猪头肉,座上何来狗腿差。”租隶闻之,愧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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