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韦护穿一件蓝布工人服,从一个仅能容身的小门里昂然的踏了出来,那原来缺乏血色的脸上,这时却仍保留着淡淡的一层兴奋后的绯红,实在是因为争辩得太多了,又因为天气太闷,所以呼吸急促得很。他很快的朝那胡同的出口处奔去,而且在心中也犹自蕴蓄着一种不平。他觉得现在的一般学者,不知为什么只有直觉,并无理解;又缺乏意志,却偏来固执。一回映起适才的激辩,他不禁懊悔他的回国了。在北京的如是,在上海的如是,而这里也仍然如是。你纵有清晰的头脑,进行的步骤,无奈能指挥者如此其少,而欠训练者又如此其多,他微喟着举起那粗布的袖口,拭额上的汗点。
“喂,韦先生!哪儿去?请慢点啊!”
他侧过身来,那高个子、穿着白袍的柯君,便站在他身旁了。他皱一皱眉,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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