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诚夫听了春瑛说了梦境的情形,一霎时,面孔变色,双目直瞪。春瑛一张粉脸,本来贴住他的脸庞,这时突然觉得冰冷,宛如附在钢铁上面一般。这一下子,把个春瑛骇得真个动弹不得,只把他牢牢地抱住,不住口地喊着。唤了一会儿,诚夫忽然冷笑一声,口中说出一句吓煞春瑛的话来。他说:“哦,原来是东华老儿要来和我为难,又派这小孩子来寻我的事。他也未免忒瞧不起我老蛟了。”只这一言,倒把春瑛惊得反而放开双手,自己陡然坐直了身子,睁大了两粒秋水波光的愁眼,向着诚夫,从头到腹,除了瞧不见的部分之外,下劲儿打量了一会儿。老蛟这才觉得自己失言,慌忙装出一脸笑容,对春瑛说道:“告诉你吧,这是吓你玩的。谁叫你把这等杳渺恍惚的梦境来恐吓人家,难道只许你吓我,就不许我回敬你一下?你瞧你瞧,瞧你自己是什么情形。难道真个把梦当真。把我当作什么罪大恶极,上天不容的元凶么?说句老实话,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身份,更没有那样深的资格。亏你也算个聪明人儿,这等毫无凭据无理由的妖梦,也会当作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大清早儿和人家瞎缠不清。哈哈,这可从哪儿说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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