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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一碗粥的关怀
作者:王 华

《含笑花》 2003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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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家已经有几个年头了,一个人的生活让吃饭变成了一件简单而无谓的事情。常常是忙了一天回家,餐桌上摆的往往是泡面或者是一盘橙红色的番茄炒蛋,只因早已分不清哪是蛋,哪是番茄。常常怀念起家里香喷喷的一桌菜饭,家人们围坐一圈,每个人都说着一天里的琐事,笑呀闹的,就吃饱了肚子。
        想念着那木头桌上的腌多鲜,每每寒风凌厉的时候,这道汤几乎出现在每户上海人家的饭桌前。
        想念着那一盘亮光光的红烧肉,馋嘴的我总是抢着端上桌,到了桌前,那小嘴像抹了油,贼贼的笑。
        想念着那红艳艳的“米苋”,总以为母亲在里面加了红色的颜料,于是总爱偷偷的把那红色染在指甲上。
        想念着那年冬天父亲煮的那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天气多变的季节里,身子单薄的我生了一场大病。长年在外的父亲赶了回来,日夜守在床边,每天都给我炖他拿手的白米粥。每天天刚亮的时候,就隐约听到厨房里轻微的脚步声,飘来的香气很诱人的,淡淡的清香里散发着稻谷的味道。氤热的我躺在床上,贪婪地吸吮那一阵一阵的香味。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父亲端来了热乎乎的白米粥,蓝边的小碗里盛满了香稠的米粥,上面还积了层半透明的糊。父亲说,这才是一锅粥里最精华的部分。他把我扶了起来,我看着他那起了皮的手舀起半勺粥,小心吹着气,再放到了唇边试了下温度才送到我的口中,一股甘甜顿时溢满了口腔,滑入喉时又是柔柔的,这样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在粥的热气中,印象中父亲不苟言笑的严肃形象变得模糊起来。
        那个时候,伴随白米粥入肚的还有父亲的话。他说出门在外,对于吃东西,早已是“能饱皆下肚”了。可我还是深知白米粥的营养所在。要炖好白米粥,则需要耐心和时间,把生米盛以相应的水,煮开后再以小火炖着,这火候和时间的把握很重要,少则如稀饭,多则没了那一层薄薄的衣。年幼的我并不明白这些含义,只是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容和端着白米粥的皱巴巴的手,喝下去的粥似乎又多了点酸。
        长大了点,父亲告诉我,白米粥其实起源于潮洲。在那里,每户人家都要煮一大锅白米粥,早上起来的时候便喝一大碗。这样,即使再多的大鱼大肉也不怕吃出火气来了。我想,这和现在的人喝牛奶养胃的道理是一样的罢。成长的记忆总是和粥有关,有时候父亲兴致来的时候,也会炖各式各样的粥,小麦粥啊,绿豆粥啊,可我总觉得没单单的白米粥来的香。
        等又大了些,便离开了家。渐渐体会到了父亲以前在外风餐露宿的艰苦,终于明白惦念着家里白米粥时的一丝辛酸和甘甜。
        有时,会在梦里回到幼时的那段病期,微亮的天空折射进了窗户青色的光,父亲高大的影子忙碌着,为的只是给病中的孩子上热腾腾的白米粥。父亲的爱是内敛的,不会表达的,可内心却有无时无刻不在爱的。就好像是一碗白米粥的关怀,淡淡的,温暖的,深入体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