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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星星》五十年]星星:那清新秀美、雨润风和的日子
作者:表永庆

《星星·诗歌》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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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年初,在流沙河的推荐下,我向单位请了错调假,来到星星诗刊作见习编辑,心中那份欣喜真是难以言表。追溯得更远些,早在1957年星星一创刊,它那散文诗工的发刊词“现实主义的,欢迎;浪漫主义的,也欢迎。”使多少如我这样迹恋诗歌的青春少年激情汹涌,奔走相告。星星从此成了我心目中文坛的圣殿。后想到时隔25年后,我意能有机缘踏上这片圣土,亲睹它的丰采,并学习诗艺为它工作和服务。
       那时,省文联所在的布后街2号,黑漆高门,深色大院。一进、两进、三进,最后一进的东北角才是星星诗刊编辑部。一个大办室,装下了包括主编、副主编在内的全部人员。每天早晨,来得最早的一位给各个案头泡上一杯清茶(这可是编辑部惟的“公款消费”了),人们陆续到齐了,互相打个招呼,便各自埋头着稿。偌大的办公室众多的人,立马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不时翻动纸页的哗哗怕。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安静、安静、安静……安静得有点沉闷了,忽然会有人大叫一声:“我给大家读两句诗!”寂静被突破,是那人看稿中发出了美作佳句,要与大家分享,借以活跃一下空气。随着他的朗读,大办公室热闹起来,你言我语,尽情评论,中间还免不了谁说上两句俏皮话。但也就是三两分钟,就会被警觉似的打住,各人又去埋头工作。是呵,时光经不起闲聊,每人案头,都有码砌如山的来稿,稍有懈怠,稿件便“推”不走了。省文联每天有一位邮政开着摩托来送稿,那么多个协会那么多刊物,独星星的稿件至少占到一半,得用大竹筐来装。那个时代,真是诗歌的盛世华年,写诗的、读诗的都一样众多、一样兴奋、一样虔诚。大办公室的静,那绝对的静,孜孜砭砭,是时代的缩影;那动,短暂的动,是必要的调剂。这一动一静中流走的时光,20余年时刻印在我的心壁,是最难忘却的了。
       就在这大办公室里,我感受到了白航的执著与谦诚,陈犀的健谈与豁达,蓝疆的干练与平和,曾参明的亲切与周全……当然还有流沙河,不时给我们“见习生”上校对课,指谬说谈,旁征博引,令每个人折服;娓话诗艺更叫人倾倒。我记得他提出过一个独特的、颇具见地的观点;好诗不仅有读头,肯定还有讲头。有讲关,方具含蓄蕴藉,耐人咀嚼。流沙河在那些日子里,给我们解读了多少当代台湾诗人(当然包括余光中了)的作品,使我们眼界大开,耳目一新,也最早吸取到现代诗多味的营养。
       公暇之余,当然也有放松的时候。那是周日,编辑部倾巢出动,结伴郊游。草堂、武候祠、望江楼……80年代是已经消除了政治恐惧的年代,又是全钱尚未腐蚀社会肌体的年代,生命和谐,人人意气风发。大家在如画的美景中指正口心、激扬文字,心情舒畅。至今想来,真是一段清新秀美、雨润风和不可再得的好日子!
       请假期满,单位催我回去了,自然是依依不舍。以后又有了变通的办法;仍给星星看稿选稿。但不必全坐班。如此断断续续有两次。直至1991年,我又有机会与星星再续旧缘,一气作了8年特约编辑。却早已是小办公室了,老人们均已纷纷离退休,一批中年诗人又接过了星星的旗帜。但星星一以贯之的敬业精神没有变,对诗歌的追求与敬畏没有变,甚至忙碌也没有变。变的只是在新的环境中,刊物如何去锐意创新、与时俱进,谋求更大的发展。
       虽然时至如今,社会物欲嚣嚣,诗歌在生活中日益被边缘化,“诗人”甚至已成为一种讽刺与调侃的称谓,但我还是相信,当社会转型甫定,物质不再是人们惟一的关注点时,蓦然回首,仍会发现诗歌无可取代的精神价值。排除了昔日过份的强化与绝对的漠视,否定之否定,那恰好会是诗歌的“正道”所在。从这个意义上看,诗歌永恒。只要还有人类感情存在,诗歌便不会消亡。
       转眼间星星50华诞了,能生存50岁的长寿刊物并不多见,可喜可贺!而长寿并不意味着衰老,相反,正表明它的不衰老。《星星》一如天上的星星,辉映寰宇,50年算得了什么?
       为《星星》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