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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浊扬清]国产小人
作者:屈超耘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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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是不分国界的,外国中国都有。外国离我们太远,加上国情和文化渊源不同,其表现特征亦各异。本文是专门论述中国小人的,故定名为“国产小人”。
       “国产小人”的历史,长久复长久矣。早在两千六百年前的春秋时代,就有这种货色出现。他就是齐国的易牙。该人为取得齐桓公小白的信任,不惜烹其子为羹以献,终于受到重用。后便与也是小人的刁竖、开方沆瀣一气,霸占权力。齐桓公的最后饿死,他是主谋之一。桓公死后,他便大开杀戒,排除异己,迫使太子昭奔宋,立无德无才的公子无愧为齐公,把一个好端端的强大国家搞得衰零败落,民不聊生。后来,孔子在和他的学生们谈话时说的那句:“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这里的小人,就是指易牙之类。然而,这是指小人的共性,若就其个人讲,则有各种不同的类型,这里姑且简单分类。
       第一种“国产小人”,平常总是笑容可鞠、满脸和善地和你套近乎,交朋友,表现得十分亲昵和友好。实际上心怀鬼胎,以此作为手段卧底套人。一旦获得可用的材料,就立即汇报给上司,陷人于获罪之地,以达到自己向上爬的目的。武则天改唐为周时,禁止私宰牲畜。右拾遗张德中年生子满心喜悦,其友补阙杜肃劝其杀羊庆贺并带头赴宴。宴后却立即把此事密报武后,以便邀功。多亏武则天不是昏庸之辈,查明真情后,不但没有追究张德的责任,还把杜肃的检举信公之于众,让满朝文武都看清了他小人的嘴脸。
       第二种“国产小人”,满口都是一些正确而又正确的辞令,俨然一副正人君子样。在“浩然巾”的掩护下,却在搞狗摸鼠窃的勾当。他们常常打听别人的隐私,翻人家的抽屉,拆人家的私信,偷看别人的日记。一旦捞到点稻草,就断章取义地公布出去,企图打人个“反革命”。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我的一位挚友在某学校任教。由于爱写日记爱听音乐和给外边投稿,引起周围几个“国产小人”的注意,他们趁他请假外出之机,翻窗入室偷看了他的日记,把其中一些词句摘抄加以重新连缀,便把人上纲上线为“现行反革命分子”,差点把这位“文革”后成为著名作家的优秀分子打入“九层地狱”。
       第三种“国产小人”,平时对领导毕恭毕敬,温顺得像一只宠物猫,得势后立马变脸。据报道,西南某地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取得一官半职,竟然把自己的妻子奉献给单位头头,很快就爬上“二把手”的位置。之后,为了要当“老一”他又检举这位头头强奸了他的妻子。只因为该头头老老实实交待了事情真相,人们这才更看清了这个家伙的小人嘴脸。
       特别是更有这么一种“国产小人”,他们整天在窥测政治风向,一张面孔随着政治风向的变动而变化。在“文革”中曾有这么一位经常接近领导的积极分子,看到“罢官”高潮将要掀起忽而变脸成了“造反派”,捏造罪名说单位的一把手是“走资派”。谁知经过调查,材料全是空的,官没有罢成上边还要把该“一把手”提拔。这位小人一看大事不好,便厚着脸皮,痛哭流涕向该领导人道歉,请求谅解。然而,不久全国开展“反击右倾翻案风”,他又露出狼一般的凶恶样,揭发该领导人是“×××的孝子贤孙。”
       上述这些“国产小人”,手段极不高明,为人亦不为大众所齿。奇怪的是,他们却常常能够吃香走红,一个个官运亨通。正因为这个严酷的现实,尽管大家都在大骂“国产小人”,但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代有传人”,这,恐怕就是滋生此类孽种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