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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论坛]谈《边城》中的“人生形式”
作者:高舟舟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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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边城》中,作者构建出了具有浓厚的诗情画意的“湘西世界”:山水相伴、人情淳朴。作者以酉水为经,以酉水边的种种人物的活动为纬,反映出了一种似“水”样的缓缓的、静静的“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沈从文曾说:“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非常直白地道出了《边城》是一部悲剧。但是在读作品的过程中,却令人想起这样两个问题:
       第一,是什么原因让作者在这片充满诗情画意的“湘西世界”中创作出一部悲剧?
       第二,作品的最后,影响翠翠与傩送结合的因素基本消失,为什么他们俩最终未能结合,从而形成悲剧?
       1933年沈从文携夫人去崂山风景区浏览,在一条溪边见到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河边“起水”(湘西的一种风俗,当家里长者死去,孝子得去溪边或井里取些水来,在死者眼上或身上擦洗,以便使其进入西天极乐世界去)。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边城》的创作动因本身就包含着一种令人感伤的“人生形式”,人的生死老去。在《边城》中,由一系列的不凑巧所造成的翠翠父母的死,天保的死,老船夫的死,这种人生的生死老去,是自然的不悖人性的人生形式,是一种自然的生命流程。这自然的生命流程中夹杂着种种的“不凑巧”,最终形成了悲剧。
       尤其是沈从文在写作《边城》的过程中,因事回乡,在家乡他发现家乡的变化已经和他的记忆大相径庭了,这不能不给他带来物是人非的感慨,也给他带些酸楚。“对于他们过去和当前都怀着不易形诸笔墨的沉痛和隐忧”,这种感慨和酸楚充斥了他的心间,体现在其写作过程中,便自然而然地记录下这种具有感伤色彩的情调,形成悲剧。可以这么说,在悲剧形成的同时,沈从文对“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认识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再看第二个问题:作品的最后,影响翠翠与傩送结合的因素差不多都消失了,为什么他们俩还是未能结合,从而最终形成悲剧?不可否认的是,翠翠的悲剧是由一系列的误会所造成的,但这些误会的产生,归根结底,在于人们之间的隔阂,如果翠翠可以敞开心扉,老船夫可以敞开心扉,傩送可以敞开心扉,那么结局完全就会是另外一种形式,很有可能是一种皆大欢喜式的大团圆。
       作品的结束部分,因了老船夫的死,船总顺顺商量把翠翠接到他家中去,但马兵以为名分不定妥,到一个生人家里去不好,因此翠翠便在碧溪岨等。何至于出现这样的结局,是令许多人所不愿意接受的,既然双方的家长都以认同了这件事,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一个令人期待的感伤的结尾?
       在沈从文所要表现的“人生形式”的背后,隐含着作者对“人生命运”的探索。酉水的流淌可以冲淡历史的伤痛,却熨平不了历史的伤痕,人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这是整部悲剧的深刻内在。在作品的开始,对翠翠父母的爱情悲剧的叙述已经向读者暗示了翠翠的命运。
       一段平淡的叙述道出了一段令人心惊的爱情悲剧,作为事件参与者的老船夫因为女儿的事实,给他留下了一生的心痛,造成了他在处理翠翠的婚事方面的木讷、迟疑,他拼命地想把翠翠的婚事办好,却又显出力不从心,这是一个摆脱不了“命运”的悲剧形象。
       更为可悲的是作者刻意塑造的主人公,清新的、柔情的翠翠虽然在某些方面不类似于其父母,但其最终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悲剧”。翠翠在主宰其命运的关键时刻却在昏睡,翠翠的混沌未开使得其在“命运”之前只是傻傻地呆想,而不是去主动地行动。《边城》中诸多人物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悲剧”,给作品带来了强烈的悲剧氛围。作者在完成对故事人物命运探索的同时,进一步明晰了他所表现的“人生形式”的深邃。
       总之,在《边城》中沈从文完成了他对“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的追求,完成了他对和谐的“湘西世界”的构建,完成了他对现实都市生活的干预。在这里,这位“乡下人”澄清了一切现代城市文明中的污垢,为世人营造出了一个现代的“世外桃源”,正如李健吾所言:“这里一切是谐和,光与影的适度配置,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什么样的空气里”。
       高舟舟,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当代文学专业2006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