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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老年生活遭遇高科技
作者:[德]弗朗克·谢尔马赫

《中外书摘》 2007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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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晓瀛 译
       
       现在,老化在我们的伴随下进入了循序渐进的高科技阶段。在这一世纪的上半叶,仿佛是受魔力的操纵,我们恰好遭遇了要对我们的老年生活实施革命的科技。计算机、互联网和移动电话等新生事物的地位,类似于20世纪60年代的唱机、公共交通和电视。借助这类新生事物,正在老化的婴儿潮的产儿将在2010年到2050年之间,第二次大规模地干预社会。无独有偶,在20世纪90年代末,深受年轻人喜爱的硅谷(Silicon?鄄Valley)头一次发掘了老人的巨大资源。
       一种能让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同任何人联网的产业,不在乎人们的年龄和性别。记者格鲁多夫·弗莱亚姆斯(Grundolf S.Freyemuth)记述了计算机工业的兴起如何保障了老化社会的未来。“令人惊异的文章、科学调查和纲要性书籍潮流般地涌来,表现了人们在进入高龄后仍企图积极地介入职业生活的意愿。这一变化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时间关联实在无法估计。在美国,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步伐如此超前,以致世界上任何国家都难以望其项背。不难想见,数字化如果不是导致人们突然抛弃近200年来形成的有别于人类早期的社会行为方式的肇事者,至少也是各种原由中的一种。”
       这些用高科技装备起来的老年人将不停地通过银行账户、网上聊天和电子邮件,甚至还可能通过选票,发出自己的声音。设想一下,年长者和古稀者将拥有足够的闲暇时间,而且我们今天就可以预告,在我们未来的社会里,一方面,年长者将越来越多,另一方面,他们的亲戚将越来越少。互联网是最有可能代替家庭的诸种生活场景中的一种。岁数再大,老人们也照样能够影响与改变市场和观念。
       众所周知,在年长者占人口多数的地方,最需要的首先是医生的照料,其次是个人的安全。在美国人口稀少的亚利桑那州,由于最近几年老人比例的提高,爆发了反对年长者的愤怒呼声。引爆这场发生在社区内的争吵的因由是,年长的政治家决定和许诺增强警力,以保障社会的安全。为此,他们企图减少教育的支出。预警系统,用于生物统计的设备,分辨和测试指印与基因的仪器,就像如今的银行取款机那样遍布各处,营造出类似于上个世纪初英国小说家和社会评论家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那一代人所抨击的白色恐怖。
       假如在全世界范围内,上百万或上亿个未来的年长者作为用户闯入网络,而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比另一部分人更容易健忘,那么,究竟将发生什么?假如他们在进入高龄后仍然要干涉网络化的世界,那么,等待我们的究竟会是什么?从网络采购到人寿保险再到电子金融,互联网已经创造了真正的奇迹。对于我们来说,在“现实世界”里,虚弱、紊乱和显眼的老年人要签订买卖合同或购买物品,已没有任何障碍。这个世界是否准备保护自己,以防备我们,即未来的年长者的?如果交流和物流一直深重地依赖于联网全世界的计算机,那么,反过来,老人们是否也打算保护自己,以防范这个世界?
       把老人想得越坏,老人就会变得越危险。他们失去了自我意识,或变得丢三拉四,或变得咄咄逼人,或变得顽固不化。谁如果总是把漫画式的自我肖像与自身等量齐观,他就会把自己的感觉漫画化。这显然是一种“充塞自我的预言”,并且由于它的双向开放结构,即无论是制作者还是接受者,都可以对这种漫画或预言进行重构,因而在互联网上具有特别的危险性。电视、电影、广播或广告的观众或听众是无法介入其中的。但互联网不然,它否定了接受者的被动性。谁要是进入虚拟空间,就等于登上了世界舞台,而且一定会引发些什么。只要他在网上,他就会有所反应。他会遭人攻击,他甚至会攻击自己。这是网民有别于电视观众之处。
       这一变化——活跃在虚拟空间并掌握了高科技的电子邮件族和互联网族的老化,以及这一变化的惊人射程和宽广范围,已经在近年来刑事犯罪领域得到了显示。警察署和市民自我保护组织的活动不再局限于住宅和居民点这一“现实世界”。
       由于越来越多的老人迁居到户联网,以致应运而生地出现了不少额外的网络安全闸。我们所处的历史阶段同20世纪50年代初期的空中交通发展状况相似。那时,机场里还根本没有安全检查这类措施。可以断言,在我们所有人的有生之年,网络的安全检查或安全防范措施将会愈加严厉;我们越是依赖于网络,这类措施就越多。年长的网络用户在疑惑不解的情况下常常不知该做些什么,而这一情形所带来的危险,要甚于他们在计算机前出现的人体机能脱落症状。因为人们在虚拟空间无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所以行为研究的综合系统获得了开发。“身份盗窃”,即对密码、信用卡号码和地址的窃取,早在2002年的美国就已成为犯罪活动之一,而且受害者主要是年长的计算机用户。在国会的一次听政会上,丹尼斯·卡尔通(Dennis Carlton)说:“生物统计的技术可以借用计算机的自动程序描述和确证人的行为和躯体特征。它能够被用来确定,某人是否同他声称的相一致。换种说法:我们使用计算机是为了确定,某一心灵行为或某一人体器官是否同信息资料库中其人的记录相吻合。研究表明,我们如何签名,甚至如何忙乱敲击计算机键盘的方式和特点,都具有不可假冒的独特性。我们还能以类似的方式将躯体的特征同信息库资料作比较,如:指印、手形、脸形以及眼睛的虹膜和视网膜。”
       我们与网络系统的关联越是密切,被视为市场研究的极端和深化的行为研究就越要死死盯住我们,越要对我们作个性化处理。忘记网络中的那些小恩小惠吧,即如今那些通过互联网向它们的网络服务器提供通路资料的邮件信号。我们将要跟完全别样的观察形式打交道。
       1999年,享有盛誉的“马萨诸塞州技术研究所”(MIT)创建了“老年实验室”(Agelab)。这是一个旨在为老化世界开发相应技术的实验室。实验室主任乔·卡夫林(Joe Coughlin)在接受高科技杂志《线》(Wired)的一次采访时指出:“我们的理念是:使婴儿潮的产儿青春常在!我们希望保持我们的生活风格,直到高寿。”“年龄实验室”着手实施以老化过程中的大脑为对象的伟大研究工程,同时也在构想和开发日常生活技术。“记事宠物”(Pillpet)就是一个例子。Pillpet是一种人造动物。假如它的主人忘记吃药,或者未开通早衰性痴呆病人急需的手机,Pillpet就会模仿他的死亡过程。“健忘的电话使用者可以用手机储存和查询电话号码,甚至可以用电笔在手机上作记录。‘约翰通话!’当电话铃声乍响,或拨电话号码时,手机的显示屏面上就闪烁出这些字样,从而使不可靠的短时记忆能力得以补救。所有这些萤光闪闪的色彩呼唤着鬓发花白的婴儿潮的产儿内在的青春情愫。一辆大众汽车,当然是新近问世的古色古相的‘甲壳虫’,配备了这样的技术:当驾驶者的血压或体温等身体变化值超出了标准,汽车就会立即自动而安全地刹车。”
       很多年前,德国的电视频道不超过3个,人们还不知“WWW”为何物?当时就有媒体批评家,如奈尔·泡斯特曼(Neil Postmann),把我们社会信息技术的扩展与人类神经系统在其余世界的拓展相比较。我们的听觉、视觉、感情体验以及思考的对象越来越广泛,越来越多样,一直触及到地球上遥远偏僻的角落。现在需要显示的,这幅图景又是如何适合于我们的未来。在今后的几十年里,我们中的每一个体在年迈的同时,会紧密地和不可分隔地同其余世界的数字神经系统联系在一起。为了把握所有神经烦躁的个体的情绪、愿望和危害,行为研究将如同探索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探查我们。
       在此,您能接触到有关我们的最亲密信息。我们不光坐在计算机前,而且自身也成了信息资料。如今安装在美国的医院和养老院里的预警系统向我们传递了一种预知:我们的躯体是以何种方式和方法相互联网的。人们将在“现实的时间”里,通过信息通道测量血压和血液的各种数据,或许还包括躯体内的其他状况。对一个人来说,把自己的自主性拱手交给社区或集体系统,以便使自己的躯体数据和活动经由网络得以分析和遥控,绝非一件不幸的事。我们使用互联网、手机,并极有可能穿上带有全球定位系统(GPS)呼叫器和活动测量器的汗衫。假如您跌倒的话(这是老人对号入座地再度被送进医院的常见原因),您的家庭和急救医生即刻收到信息。您的个体性“此在”将天天被输入集体性意识里。这也是一种联网,它使您获得自由,同时又变得富于依赖性,它使您有可能在65岁之后再接再厉地工作。
       然而,网络并非单行道。系统不仅可以阅读年长者,而且可以对他们发生作用。由此,系统将成为一种持久的不安定因素。眺望21世纪的第二个10年,即从人口统计学角度看具有决定性意义的10年。英国政府的一个专家委员会担忧,在老年人与年轻人之间会出现社会断层。按照专家们的看法,一种新型的高科技犯罪将发源于老人。“我们的忧虑——即便今天看来似乎是在杞人忧天——是:在老化的社会中,由于社会隔离的作用,将产生一种新的犯罪形式。”专家们还写道:“人们活得越长,越早退休,就越为强烈感受到,自己在这个社会里已不再扮演建设性的角色。就像我们在其他非社会受益团体那里见到的那样,这一情形会导致更大规模的犯罪。这种刺激可能会通过对信息技术的掌握以及对公共机构和市场的了解而得以增强。在一个电子化的世界里,体力已不再是一种限制人的行为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