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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名牌大学有为国家培养社会精英的责任。法国精英大学的办学模式及其社会影响力对中国大学，尤其是中国名牌大学从本世纪初开始的急遽扩大招生将产生一定的启示。
       关键词：大学；精英；模式；实践；改革
       中图分类号：C64.5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569(2008)01—0165—04
       一、精英学校及其毕业生的社会地位
       巴黎高等商学院(HEC)设立于1881年。从20世纪初到1960年，这所学校经过一整套的改革与文化资本结累，在法国商业和管理类高校中处于霸主地位，其毕业生大多获得法国商业、营销和金融领域的重要职位。创办于1945年的国家行政学院(ENA)是培养法国国家行政人员的学校，其毕业生占据的则是国家行政管理机构的领导职位。巴黎综合理工学校(Polyteehnique)的毕业生则大多获得国家行政部门的技术性领导职位。
       根据法国经济杂志2001年的统计，在法国排名前40位的大公司或企业巨头中，50％以上的老板毕业于综合理工大学(Polyteehnique)或国立行政大学(ENA)。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拥有上述两所大学的双重文凭。2001年，综合理工大学毕业生中的前59名进入了法国国民经济的三大国有支柱机构(Mines，Ponts et Télécom)。这三大机构涉及对地方工业、能源、装备、电信及市政行业的领导。国立行政大学的前15名毕业生则进入法国国家行政管理三大重要部门，即财政检察院、国务院、统计局。在著名的CAC40集团的子公司中，半数以上的首席执行官是综合理工大学或国立行政大学的毕业生，其余的至少是HEC大学或中央大学(Ecole cen-trale)的毕业生。法国的国家机构、大公司和集团企业非常看重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他们在招募员工时，往往会将应聘者按毕业学校分组建档，优先考虑来自入学筛选异常严格的精英大学的毕业生。
       在法国存在着一个由精英学校毕业生组成的特权阶层。他们主要来自社会的支配阶层。他们比别的高校学生从家庭中继承了更多的经济和文化资本。法国哲学和社会学家布迪厄认为他称之为社会“结构形塑机制”的精英学校，其特定的教学环境和教育模式把他们的学生塑造成一群具有“相同感知、评价、思维图式，和行为图式”的群体。他们配合默契，相互欣赏。在职场上往往相互帮助。因此，一旦进入名校，就等于已一脚跨入了一个由特权阶层组成的网络，在今后的职业生涯中将受益无穷。大多数名校毕业生初次择业的首选单位是国家公共管理部门。在熟悉国家管理机构的运作模式，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网络后，他们会变得更加身价百倍。他们将成为猎头公司为大型私人企业，尤其那些与国家管理部门有这样或那样关系的私营集团公司物色的首选管理人才。这种社会现象目前尚看不出有改变的迹象。
       精英教育制度在法国被认为是一种有缺陷的制度。它是产生特权阶层、阻碍社会民主的土壤。为此，政府花了很大的努力发展高等教育，使其大众化。国家规定大部分普通大学(université)不得对申请入学的人进行筛选，以便使极大多数人能够进入大学学习。但是专科大学(grande ecole)，尤其是那些大牌的专科大学对入学的生源则经过严格的筛选。由于教学经费和教育模式的不同，普通大学和专科大学之间的教育质量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其结果是普通大学的毕业生到社会上就业，无论是就业率还是薪酬，都没有专科大学的毕业生高。专科大学的毕业生通常很快就能找到工作。HEC毕业生第一年的平均年薪是36893欧，外省ESC毕业生的平均年薪为33080欧；中央大学毕业生的年薪为36280欧，二流学校毕业生的年薪则是33230欧。根据国家数据统计局统计的数据，在从事工程师职业16年以上的人群中，1/3以上毕业于综合理工大学和中央大学的学生进入了领导层，而其他学校毕业生进入领导层的比例为20％。
       二、精英学校的入学选拔及其实践模式
       法国每年高中毕业的人数约为500,000人。但是，只有400人能够进入综合理工大学，进入HEC大学的学生为350人，而能进入国立行政大学的则仅仅只有60人。虽然除了这些大学之外，还存在着其他各类优秀大学，但名牌大学的入学竞争异常激烈，其激烈程度并不亚于中国的高考。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法国许多优秀高中毕业生毕业后不直接进入普通大学，而是进入各类名牌高中的精英大学预备班(prépa)进行培训，以便学到更好的学习和应试方法，应付专科大学的入学筛选考试。经过预备班的培训，他们的各科成绩会明显高于普通高中毕业生的成绩，即使他们在报考一流的专科大学中失利，却会在二流专科大学的选拔考中占据优势。但最近几年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有些专科大学，尤其是管理类的专科大学扩大了在普通大学中的招生名额(平行班)。这使得普通大学中的一些优秀学生可以通过筛选考试进入专科大学继续学习。从普通大学进入专科大学比通过预备班的方式进入专科大学难度相对要小些，但毕业后的文凭却是等值的。
       专科大学在就业市场上的地位不断攀升，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它不同于普通的大学，它有自主选择生源的权力，而优秀生源是进行高质量教学的一个重要保证；二在于其正确的办学定位，与一般的大学不同，专科大学非常重视与国内外大企业集团长期建立和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重视对学生社会实践活动及实际应用能力的培养。这类学校在设立之初，往往迎合经济界的要求，甚至摹仿企业的运作逻辑办学。它们不但非常重视对学生的理论教学，也非常重视对学生的实际工作能力培养。它们的毕业生有更好的综合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
       法国国民经济高度发达，其商业、贸易和科技等领域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同时还必须面对发达国家之间的国际竞争。法国又是一个高失业率国家，在其占人口总数43％的就业人口中，失业率高达12％。因此就业市场对就业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非常高。大学毕业生仅学业成绩优秀不能满足市场要求。企业要求它所招聘的人员能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即刻发挥作用。企业招聘人员在阅读候选人简历时，对文凭相等的候选人，他们往往会比较学生在校期间的实习经历和实习内容。专科大学及那些声望较高的大学越来越把组织学生到国内外企业实习看成是高等教育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学生被告知不能满足于学校组织的实习，还必须通过自身努力进行多方位的实习，以扩大就业时的出口。为了顺应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潮流，越来越多的学校组织大学生去海外实习，而学生则通过社会实践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进行良好和务实的定位。
       极大部分的专科大学非常重视为学生搭建社会关系的平台。每个大学的学生管理处(BDE)会组织各类大型活动，如一年一度的大型聚餐会。这类活动一般会邀请企业的有关人员参加。许多大学的学生会通过组织运动培训协会筹集资金，并用这类基金组织体育活动，如EDHEC大学的帆船比赛，中央大学的耐力和速度比赛，HEC大学的马术比赛等。这类比赛成了学校的保留节目，在社会上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学校会邀请社会名流、公司和企业的老板以
       及那些成就卓著的老校友参加比赛。许多学生正是通过此类活动结识社会知名人士。也有不少学生通过它们找到实习和就业单位，为今后的发展打下基础。学校也通过此类活动培养学生的组织能力、团队精神和社会沟通能力。
       三、普通大学为适应社会需求而进行的招生及教育改革
       最近出现的情况是，为了提高教学质量，适应市场对从业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法国的一些普通大学也开始对入学学生进行严格的选拔。虽然从原则上讲，这是不允许的。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存在着一些可以被利用的漏洞。如巴黎第九大学，对入学的学生采取严格的筛选。法国医科大学学生从一年级进入二年级必须通过国家组织的升学考试，这类考试的通过率往往不超过15％，学生只有两次考试的机会。在2000--2001学年，全法国仅400人通过此类升学考试。里昂、蒙彼利埃、马赛的一些大学的教育质量已与巴黎的一些优秀大学不相上下。
       在Idem大学的法学系中，由教师组成的评审团对学生大学前两年的成绩进行评估，评估通过率为30％。巴黎一大，Assas或Nanterre大学已进入巴黎著名文科大学行列。尤其是经济、管理以及科学类大学为了面对专科大学的竞争，不得不在招生方式中进行改革，对候选人进行严格筛选。巴黎九大在学年初会收到5000份入学申请，但是经过大学严格筛选后，入学人数仅为1000人。其结果是巴黎九大在Deug文凭(大学两年)的全国考试中，通过率达到80.7％，而同年全国Deug文凭统考的平均通过率为45.5％。在培养工程师的Compiegne大学中，83％的学生在入学时会落选。其落选率相当于Supélec(一所著名的技术学院)的落选率。由于在入学时对学生进行了严格的挑选，这些大学文凭的含金量与专科大学的文凭含金量趋于等同，它们也变成为深受广大考生喜爱的大学。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为了填补大学教育与就业要求之间的差距，法国许多大学开设了就业硕士教育。就业硕士教育着重培养学生的知识应用能力，加大教育中职业培训的份量。在目前法国的就业市场上，持有就业硕士文凭(DESS)的毕业生比持有学业硕士文凭(DEA)的毕业生更加受到用人单位的欢迎。巴黎一大的商务DESS文凭，巴黎Ⅳ大的金融DESS文凭，蒙彼利埃一大的劳动法DESS文凭均是学生升学选择的热门。当然在就业市场上，普通大学的DESS文凭持有者初次进入职场的薪酬与专科大学毕业生进入职场的薪酬还是存在差异的。根据Hewilt工作室(猎头公司)的统计，DESS文凭持有者的平均年薪是30490欧，而HEC毕业生的年薪则是36600欧。但是猎头公司普遍认为，DESS的培训型教育在就业市场已经取得显而易见的成果。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需要毕业生具有良好的学科综合能力。工程师除了专业知识外，还必须懂管理；企业会计必须同时懂得商业活动和商法。企业不仅需要公司的年轻干部拥有良好的专业知识，也希望他们具备良好的判断力，即具有良好的学科交叉能力。有不少人因此开始读双学位。受过管理培训的工程师，具有金融知识的律师，如果他们再懂得英语，熟悉了解市场，会在市场上备受推崇。但目前这类人员在就业市场还很稀缺。
       为了满足用人单位的需求，许多理工类大学在最近几年中开始改革课程设置，缩短学制，以便使自己学校的毕业生能有时间在其他大学学习法律、经济或社会学等课程。与十年前的专业和课程比较，我们发现在以文学历史为主的传统文科大学中，不仅开出了像传媒、网络运行、金融、营销策略等与经济技术有关的专业和课程，还加大了职业培训和继续教育的比重。结论
       最近四五年，随着中国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大力发展高等教育已被摆上议事日程。全国大多数学校都在扩招和提升大学的办学层次。重点大学研究生和本科生的招生人数有了很大的提高。2004年，北京某大学大学硕士研究生的毕业人数达到5000人。以至于在北京人才市场，有人对该大学应届毕业研究生文凭的含金量提出了质疑。重点大学短期内招生量急遽增加是否会引起教学质量的下降，文凭含金量的下降是否会使这些重点大学失去它原来在国家高等教育中的重要地位?中国的许多大学，注重短期效益，搞大而全，正在丢失自己的特色。在国家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同时，重点大学是否应该控制招生数量，把重点放在精英人才的培养上?精英学生必须经过严格筛选，而且要有一定的数量控制。另一方面，国家必须进一步发展和提升职业教育和继续教育的层次，提高全民的劳动文化素质，使人才培养形成合理的梯度。
       中国大学普遍重视基础理论教学，虽然大家都知道理论联系实际的重要性，要求学生参与社会实践。但实际上，社会实践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摆设，文科学系尤是。大部分的中国企业不愿招收大学应届毕业生，如雇佣应届大学毕业生，则首先必须在使用前对他们进行培训。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之一的传化集团制定有对刚进入公司的大学毕业生进行为期半年的“学院后教育”的制度。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中国大学生实践能力的不足。学生社会活动和社会实践的缺乏，一方面是由于学校尚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术理论上，没有为学生搭建很好的社会实践平台，此外，主要根据学习成绩对学生进行分类，过分强调书面考试的成绩，也使学生埋头课本，对社会实践失去兴趣。加强对学生社会活动和社会实践的专人指导，加大社会实践的比重，这是我们教学改革必须加以考虑的一个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