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榴
哪里是开花 分明喷火
每一朵火山喷吐火焰的诉说
哪里是喷火 分明喷血
没有血便不是五月
便无力冲破冰封的死寂三月的温和
待一场大火神圣地熄灭
没有挽歌 痉挛的高枝悄然挂果
且以自己撕裂胸脯的壮烈
倾吐出满腔凝结的火种
以死亡迎接最后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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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草
一方方石板 大地的封条
石缝中竟也长出绿的骄傲
你并非天衣无缝 故宫
御林军的长剑也斩不尽这倔强的渺小
悄悄 在这里守护生身之净土
每颗露珠都紧盯住阴谋如何酿造
将深宫秘史通过长长的根须
给地底岩浆送去精确的情报
直面盖世的伟大 绝不折腰
石缝正好夹磨高尚的情操
曾听得一声李自成的响箭
便立即自地底抽出呼啸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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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船
欢乐与欢乐碰在一起
幸福与幸福碰在一起
善良与善良碰在一起
也许正是同性与同性碰在一起
才溅出这许多笑声这许多甜蜜
假如欢乐与痛苦碰在一起
幸福与苦难碰在一起
善良与丑恶碰在一起
胸口与伤口碰在一起
该溅出什么难解的秘密 |
蚊 子
一个
两个
三个
———噢 又是一个
用痛觉与之交流爱情
姓甚名谁
哪儿来的
感觉如何
别怕 我不动
不忍心使尔等失望
你们嗡嗡是我的缄默唱歌
味道不错 噢
那是我腥红的品德
载负你们当然的欢乐
不是不能动 只是
不想巴掌自己打脸你
们没有 你们太小
不要紧 没有不构成罪恶
早已从你们的胡闹里
学会了忍耐
敷衍
学会了幽默
当然还可以占点便宜
爱嘛 我以我血爱你
你以你叮爱我
矛盾 又如此谐和 不过
甲乙丙丁 记住
肚子就是账本 吐出来
也必得这般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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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塘
太阳 月亮 孩子 从树梢
嘻嘻哈哈 跳进山塘
洗澡 洗光 洗亮
洗歌 洗笑 洗迷藏
我藏在草岸 偷偷
抱走他们的衣裳
舞台群猴
学孙猴惯了
笑与不笑之间
变得奇快 于是
笑也骇人
愈笑愈骇人
喝酒的感觉
喝酒
从来不在乎酒
在乎喝的时候
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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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 川
一条冻僵的声带
在群山的傲岸中苍白
只为温度升不上去
所以永远唱不出来
一朝消融
便是飞瀑
———谁敢给你温度
———谁敢听你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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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蚁
如潮如浪涌来 吞噬 吞噬 吞噬
大象 马群 农庄 孩子 顷刻
都成了骷髅
渺小疯狂地显示渺小
凶残无边地泛滥凶残
渺小加凶残 横行于天下
蚁群过处 一条没有文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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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视
以瞄准的沉静 注视你
注视你满脸妖气 隆隆的心悸
太阳在穴位上的叹息
注视你 在你不注视我的时刻
眯缝起一只眼睛
像古井 我注视你
这一刻你只注视你鼻尖的猎物
这一刻你想不到你是我的猎物
秒针嘀嗒着我注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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