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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惊奇]隐私侦探
作者:剑 飞

《中华传奇》 2006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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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手的案子
       宾凌剑当警察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这已是古城市在一月内连续发生的第二起儿童睾丸被剜案了。在上午召开的局务会议上,当老局长刘有华当众宣布他为侦破这一案件的负责人时,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份量。罪犯选择的目标均是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年龄在10岁左右。正在医院治疗的受害儿童邱冬冬告诉宾凌剑,他是在下午放学的路上被一辆黑色小汽车截住的。车上人骗他说,他父亲在单位工作时受了伤,现正在医院抢救,需要他前去看望。冬冬信以为真,二话没说就上了车。上车后,他便被车上的两个大男人挟持,用布带封嘴、蒙眼,反捆起来。接着,又有人给他屁股上打了一针,以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醒来时,他已躺在了医院。他是被一位过路的卡车司机发现后送来的,当时他正倒在110国道旁的草地上。正在四处寻找儿子的邱家夫妇,闻讯赶到医院后,才知道儿子腿间的两颗蛋蛋已被人挖了……另外一位被害儿童的情况也大致如此。
       为了查清罪犯残害儿童的动机和目的,宾凌剑带助手大鹏和米绢走访了市内两家大的医院,找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调查了解了一些儿童生理和生殖器方面的知识。在市第一中医院,老中医杨铁林的一番话使案件有了一丝线索。
        ……
       “根据中医学吃什么补什么的理论,儿童被挖的睾丸很可能是被用来配制壮阳药物的一味药剂。”杨老医生翻开桌上厚厚的一部医书,找出里面所载的一个药方,让宾凌剑过目。
       “你看的就是治阳萎的一剂药。虎丸(老虎的睾丸)在这里既然能够入药,儿童的睾丸为何不可以呢?我年幼时听我父亲说,父亲年轻时曾遇到过一位江湖郎中,这位郎中就用死去的男孩的睾丸配制过壮阳药,而且效果奇特,这都是江湖郎中的不传之秘,一般人不会知道。”
       宾凌剑将信将疑。入夜,他将调查结果向老局长刘有华作了汇报。
       “八·一二案件(接到第一起儿童睾丸被挖案的时间是在八月十二日),系犯罪团伙所为。他们开车作案———车型不一,有时开黑色轿车,有时开黄色面的,作案时间均选在中午或下午儿童放学期间。给儿童主刀的是一名医术很高的罪犯,他的缝合技术堪称外科一流。这些犯罪分子的特点是:手段凶狠残忍,但却不危及儿童性命,取了睾丸之后又将刀口全部缝好;类似盗贼行窃却不吝惜金钱,被害儿童被找到时,衣内均藏着二万块现金;光天化日作案却不留半点痕迹,从劫持到放人,大约只用了两小时时间。犯罪分子挖取儿童睾丸的目的,很可能是用来配制药物……”宾凌剑将他掌握的情况和他的分析讲给了老局长。
       “此案你准备如何进行侦破?”刘有华听了宾凌剑的讲述后问。
       “第一,我准备从江湖郎中在市内张贴的那些专治阳萎、花柳病(性病)的广告上下手,派人暗中摸底调查;第二,让被害儿童上交警大队辨认在册轿车和面的司机的照片,有位被害儿童还记得劫持他的司机的模样;第三,请求巡警大队执勤时加强对学校附近的巡逻,特别要注意放学接孩子的那些小汽车,我估计犯罪分子会再次伺机作案。”
       “好,我同意你的方案。巡警大队那边我负责安排。”刘有华等宾凌剑讲完后表态,“市领导对此案十分重视,我已同市政法委立了军令状,局党委限你们二十天内破案。因此,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不过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刘有华目光中充满信任。
       “我一定完成任务。”宾凌剑的话斩钉截铁。
       宾凌剑从局里回到家中已是夜深人静。卧室内,妻子余敏正半躺在床上看书。他知道她在等他。结婚七八年了,他经常是这样,很少准点回家;而她也经常这样,很少准点休息。
       “吃饭了吗?”余敏的第一句话常含着亲切的问候,犹如春日的和风温暖、醉人。
       “吃过了。”他歉意地一笑。
       “为什么又回来这么晚?”接下来便是严厉的“审问”。
       “队里有事。”宾凌剑答完话,赶紧跑进洗澡间。他最怕的就是妻子追根问底。近来,他发现妻子的不满情绪越来越大,可自己的工作也的确让人产生怀疑与不满,谁摊上这么个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家的男人,心里会好受呢?宾凌剑这一暂时的回避很灵验,等他洗完澡带着“飘柔”的清香来到床上时,余敏果然不再追问他迟回的原因了。
       室内的气氛温馨而甜蜜。迷人的灯光下,妻子白净柔美的皮肤泛着青春的光泽,充满了女性神秘的诱惑,使宾凌剑心中禁不住欲火中烧。他正欲冲上去,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话筒,“队长,有紧急情况!”电话里传出米绢的声音。
       “什么情况?”
       “桥西美人街有一小孩被绑架。”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宾凌剑撂下话筒忙下地穿衣,片刻便全副武装起来,“对不起,又留下了你一人。”他向她吻别。
       余敏恼怒地把头扭到一边。宾凌剑歉意地一笑,出门而去。
       隐私侦探
       周骁将他那双心爱的鳄鱼皮鞋擦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几天前,他从一位贵妇人手中接过一笔可观的侦探费以后,便上市内最大的丽华超级市场买了这双鞋。周骁打扮一新,正欲出门,江小乔像只小鸟一样兴高采烈地从外飞了进来。
       “大功告成。”小乔从衣袋内拿出一卷微型录音磁带,在周骁面前晃晃。
       周骁望着小乔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满意地笑了。
       江小乔是周骁半年前刚结识的一位梁上女“君子”。那天晚上,他闲着无事,独自一人来到了拉菲尔铁桥附近的丽丽舞厅消遣。刚坐了一会,一位长得俊逸绝伦的靓丽女子便玉立在了他面前。“先生,能请您跳个舞吗?”女子彬彬有礼地伸出纤手。
       面对艳女如此主动的邀请,周骁没有丝毫的犹豫,“请。”他欣然步入舞池。此刻,池内正在演奏快节奏的西班牙探戈,周骁握着女子的纤手,随音乐的节奏,尽情地跳了起来。女子的舞步娴熟轻盈,在周骁的臂弯里,她显得快乐而又兴奋,一双高耸的乳峰像两只狂奔的小鹿,不断地撞击着周骁的胸膛,直撞得周骁心旌摇荡,想入非非。一曲终了,周骁极不情愿地松开了女子的纤手。“能请你喝一杯吗?”
       “我先上一趟洗手间,去去就来。”女子莞尔一笑。
       周骁点点头,也回以微笑。
       女子从洗手间出来,看看无人注意,便快速步出舞厅。一辆出租车缓缓驶了过来。女子未等车停稳,便拉开前面的车门坐了上去。“桥西花园路15号。”她对司机道一声。
       车子很快来到了女子指定的地点。“这是车费。”女子递给司机一张50元的钞票。
       “车费已有人付了。”司机指指车后。女子回头,原来车子后面的座位上还躺着一个人。
       “小姐,你失约了。”车后的人正是周骁。
       女子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坐在那里忘了下车。周骁跳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小姐,不请我上你家里坐坐吗?”
       女子极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套十分狭窄的住房。客厅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套陈旧的沙发,一只橙色的高低柜,高低柜上面摆放着一张女人的遗像。从相貌和年龄上,周骁已辨认出她是女子的母亲。周骁将所有屋子环顾一周,发现室内再无他人,这才坐到沙发上。女子知道今天遇上了对手,便将她在舞厅窃得的周骁的那枚钻石戒指递还给他,“你要带我去局子里吗?”
       “你说呢?”周骁反问一句。
       “我求求你别送我进去,我实在没办法才……”女子可怜兮兮地跪在周骁面前,哭成了梨花带雨。
       周骁点了根香烟,然后跷起二郎腿:“你先说说看吧。”在没弄清女子的真假善伪之前,他绝不会怜香惜玉。
       女子抹了把眼泪,开始讲述她的身世。
       女子名叫江小乔,今年二十四岁,从小失去父亲,当中学教师的母亲一手拉扯她长大。在母亲身边,她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学校,她年年被评为年级的三好学生和全校的优秀生,这个荣誉一直保持到她上了外国语学院。如果不是两年前家庭发生了意外的变故,她绝对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那是她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辛劳一生的母亲突然患病住进了医院,经医生诊断,母亲患的是肝癌,而且已到了晚期。她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如雷轰顶,痛不欲生。母亲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母亲。为了给母亲治病,她断然辍学,并变卖了家中所有的家产,跑遍了市内和京城所有的大医院,千方百计抢救母亲;这样,母亲被医生宣判为最多活三个月的生命,才得以延续了一年。一年后,母亲终于离她而去,从此,她成了这世上的一个孤女。为了偿还给母亲治病时欠下的债务,她拜一位独脚女贼为师,开始了她的盗窃生涯。她凭借自己惊人的美貌和聪明的头脑,经常出入于高级宾馆和公共娱乐场所,用色相和肉体勾引男人,玩妙手空空的技巧,屡屡得手。今天在丽丽舞厅,当她发现周骁手指上那枚耀眼的钻石戒指时,便主动迎了上去。舞间,她巧妙地窃得了戒指,然后迅速逃离。岂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骁的身手比她更快捷,她只好认栽……
       
       听了江小乔痛苦而委婉的讲述之后,周骁放下了他那高跷的二郎腿,江小乔所讲和他在屋子里所看到的一切,使他终于相信了江小乔所流下的眼泪是真情所致,而不是鳄鱼的。此时,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怜香惜玉之情,促使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必须拯救和帮助她:她太年轻了。他将她从地上扶起,“我不会送你进局子的。”
       “你不是雷子(警察)?”江小乔瞪着一双惊异的眼睛问。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江小乔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周骁将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摘了下来,“你很喜欢它?”
       江小乔脸一红,“它一定很贵吧?”她没有从正面回答周骁的问话。
       “这是一位日本贵妇人送我的礼物,它价值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够普通市民挣一辈子的,我把它送你了。”周骁将钻戒放到了江小乔手中。
       “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要呢?如果它是我偷来的,我会心安理得地收起来,可现在……”江小乔拒收。
       “听着,这枚钻戒戴在我手上无足轻重,但它对你来说却至关重要,它可以帮你还清你所欠的一切债务。记住,今后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一位真正的君子,而不是梁上的。”
       江小乔泪如雨下,她上前一把握住周骁的手,“大哥,你……我……”她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周骁准备告辞。
       江小乔横身挡在他面前,“大哥,我……我……”她嗫嚅着。
       “你还有什么事?”
       “你待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如果你不嫌弃,今晚你就住下吧。”江小乔羞红着脸,边说边脱她的衣服。
       周骁明白其意,他拦住她脱衣的手:“你很美,的确让我动心,但我绝不会乘人之危,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请你珍重。”周骁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江小乔见状,又抢身挡在他面前跪下,“大哥,请你救人救到底。”周骁将她再次扶起,“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想跟着我?”
       江小乔点点头,她对周骁的聪明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知道我是哪条道上的,吃的是哪家饭吗?”周骁笑问。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一定要跟着你。”江小乔已拿定主意。
       “好吧,我答应你。”周骁经过一阵思考后,做出了决定。
       “太谢谢你了!”江小乔脚尖一立,双臂勾住周骁的脖子,用香唇深吻了他一下。
       “不过,你要小心,我这人脾气来了爱打人,而且专爱打漂亮女人的屁股。”
       “我不介意的。”
       从此,江小乔成了周骁的助手。
       三天前,周骁又接了一桩大的生意。请他秘密出马的是古城市市委二号人物牛副书记的夫人———牛太太。周骁起初不肯接这桩生意,因为牛副书记非普通角色,怕弄不好会惹出麻烦而引火烧身。无奈牛太太死磨硬缠,并以重金相许。最终,他不得不将生意接了过来。次日,他将牛副书记的行踪侦察了一天之后,昨天他便把他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只能把声音放大2.5万倍的微型听筒型窃听器,安放在了牛副书记晚间经常出入的一个隐秘所在,并派小乔前往监视。刚才,小乔进门便说“大功告成”,那一定是事情有了结果。他将小乔剪辑过的录音磁带放进录音机,然后打开开关,录音机里立刻传出一阵男女打情骂俏以及接吻喘息的声音。
       “妈的,市委副书记原来也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难怪他的太太舍得下大本钱呢。”周骁听着听着,便骂出了声。
       “为什么现在的一些桃色事情都出现在当官或有钱人的身上?我们接的案子均是这种类型的人。”小乔问。
       “这叫饱暖思淫欲。没权没钱的人,每天为生计奔波,哪有心思和精力去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有道理。那些臭男人,有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了,还编着法地骗人家年轻姑娘。”
       “没准还是年轻姑娘仗着自己年轻有魅力,骗人家老头的钱呢。”
       “你怎么总有道理?”小乔笑道。
       “事情不就这么明摆着吗?”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上午我又接了一桩生意。”小乔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角色?”
       “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宾凌剑的太太怀疑她老公外面有染,让我们进行侦察。”
       “什么,什么,刑警队长宾凌剑?”周骁正喝着一杯咖啡,听了小乔的话之后,差点将刚喝进嘴的咖啡吐了出来。
       “是啊,你也觉得有意思吧?每天侦察别人的人,反过来却要被人侦察。”小乔笑着说。
       “你赶快将宾凌剑以及他太太的详细情况打成资料给我。”
       “好的。”小乔口里答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他为什么对这位刑警队长这么感兴趣?
       巧 计
       宾凌剑匆匆赶到刑警大队时,大鹏等人也同时到达。
       “零点三十分,我值班时接到了桥西美人街18号刘雨民的报案,他10岁的儿子刘绍华昨天下午放学后失踪。晚上七点左右,刘雨民在家中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有位男人告诉他,他的儿子已被绑架,请他准备八万块钱,于明天早晨七点送到桥东先锋商场门口的垃圾桶里。如不照办,他们就要杀掉他的儿子。刘雨民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向我们报了案。现在,刘雨民正在隔壁房间内等我们安排。”米绢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宾凌剑听了案情后开始思考。男孩,10岁左右,下午放学后被人绑架,这情形与前几天发生的儿童睾丸被挖案有很多相似之处。绑架案与儿童睾丸被挖案是否为同一伙犯罪分子所为呢?如果是,这可是一次绝妙的机会。想到此,他转身来到隔壁房间。室内,一位三十五六岁,长得又胖又矮像个碌碡似的中年男子,正愁眉不展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抽闷烟,此人正是报案人刘雨民。宾凌剑在刘雨民———碌碡对面坐了下来。“你昨晚七点就得知了你儿子被绑架,怎么到现在才前来报案?”
       “前半夜,我怕他们对我进行监视,他们说如果我胆敢报案,就杀掉我的儿子。”碌碡哭丧着脸说。
       “你可以打110报警啊,你家不是有电话吗?”
       “我想打,可我老婆死活不让,她担心我报案后儿子会没命,我们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女人胆小,爱子惜子之情比男子更胜一筹,这很符合女人的心理。但宾凌剑还是怕他们内部作案。“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碌碡摸不着头脑,“很好啊。”
       “你太太最后为什么又同意你前来报案呢?”
       “哪儿同意呢?我是偷着来到这儿的。我骗我老婆说出来借钱,因为我家里的钱刚存了银行,所以她才肯放我出来。其实,我是一直要坚持报案的。”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宾凌剑看碌碡不像是国家工作人员。
       “我是搞个体服装批发生意的。”
       “你银行存有多少钱?”
       “这与破案有关吗?”碌碡不想暴露他的实情。
       “有。”
       “我在银行存有三十万元,这都是我和我老婆辛辛苦苦挣来的。”碌碡解释着。
       难怪儿子被人绑架呢,原来是位款爷。“你出门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你吗?”
       “我是开我的车出来的,没发现有人跟踪。”
       “你借到钱了吗?”
       “借到了。”
       “好,明天你就按对方指定的地点,准时把钱送去,现在请你回去吧。”宾凌剑对碌碡做了安排。
       然而,碌碡却像患了羊角风似的,坐在那里只翻了下白眼,没动窝。
       “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孩子解救出来,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经济损失。”宾凌剑安慰道。
       碌碡这才站起身。
       “情况有什么变化,请打我手机。”宾凌剑将他的手机号告诉了碌碡,“注意,一定要保密。”
       碌碡走后,宾凌剑迅速部署他的人马。然而,翌日清晨,宾凌剑却突然接到碌碡的电话。“他们来电话说,让我把钱改送到红旗楼商场外的垃圾桶里。”
       
       “请你一切照办。”宾凌剑安顿了碌碡之后,又重新组织警力。
       十一点多,宾凌剑在红旗楼附近的一辆小汽车里再次接到碌碡的电话。“他们又让我改变送钱地点。”
       “什么地点?”
       “没说,他们让我下午三点等电话通知。”
       “他妈的。”宾凌剑关掉手机,愤愤地骂了一句。
       回到大队,宾凌剑越想越气,罪犯真是太狡猾了,竟然不往他的网里钻,而他却像蠢驴一般,被人牵着鼻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窝囊透了。
       “我们查了电信局监控台,刘雨民家中接到的两个电话,是从两个公用电话亭内打出来的,我们无法查寻打电话的人,只录了他的音。”大鹏向他报告。
       “录音管个屁用!”宾凌剑正在气头上,说话就像喷着火的冲锋枪。
       “队长,有人找你。”米绢从外进来。
       “我烦着呢,谁也不见。”宾凌剑摆摆手。
       “连我也不见吗?”随着声音,门外走进来一位戴墨镜的高个子中年男子。
       宾凌剑一怔。
       “怎么,认不出我了?”高个子摘掉墨镜。
       “你是———周公瑾。”宾凌剑一扫不快,上前同高个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家伙,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冒了出来?”宾凌剑脱身使劲擂了高个子一拳,不等高个子回答,便招呼他的两位助手,“来来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经常和你们讲到的我的那位门门考60分的老同学———”
       “小周瑜周骁!”米绢抢过宾凌剑的话,抢先同高个子握手,“认识你真高兴。”
       “彼此,彼此。能同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握手,我也三生有幸。”高个子正是周骁。“刚才我在门外听你说烦着呢,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周骁坐下后问宾凌剑。
       “哎呀,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帮帮忙吧。”宾凌剑再顾不得问老同学的来龙去脉,立刻将眼前的儿童绑架案竹筒倒豆子般地讲给了周骁。
       周骁听了宾凌剑的讲述,沉思良久后说:“我在日本的时候也遇到过这么一起儿童绑架敲诈案。在侦破这起案子的时候,我采用了一种特殊方法,诱使罪犯上当,终于使其落入法网。”周骁遂将他破案的整个经过和方法讲给了屋子里的人。
       “太精彩了,今天我也用你的方法试他一试。”宾凌剑等周骁讲完后,马上拨通了碌碡家的电话,对碌碡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两点半钟,宾凌剑提前半小时将碌碡家的电话通过电信局串到了刑警大队的电话扩音监听器上。三点整,碌碡家的电话果然响了。“喂———”监听器里传出了碌碡瓮声瓮气的声音。
       “打开你的手机,带上钱,一个人开车往大镜门方向去,到时我们会通知你送钱的地点。注意,路上我们如果一旦发现有‘雷子’跟踪,就立刻杀掉你儿子。”给碌碡打电话的人的声音既凶又恶。
       “我听明白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讲。”
       “我要求你们送一盘我儿子的录音带和一张照片来,我要证实一下我的儿子是否还活着。否则,我将拼个鱼死网破,立刻报警。”碌碡的话说得非常坚决。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凶恶的声音道:“好吧,我们答应你的要求。取录音带和照片的地点,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电话挂断。
       守在监听器旁的宾凌剑问周骁:“你要录音带有什么用?”
       “为了迷惑对手,不使其对照片产生怀疑。”
       宾凌剑佩服地点点头。
       两小时后,碌碡来到刑警队,将一盒录音带和一张男孩照片送到宾凌剑手中。宾凌剑看一眼后交给周骁。周骁仔细观看着照片中男孩的眼睛,“行,肯定会有结果。”
       宾凌剑接过照片交给身后的米绢:“马上进行技术处理。”
       十几分钟后,一张大幅照片摆在了宾凌剑的办公桌上。照片上男孩左眼的瞳孔被扩大了五百多倍,上面清晰地映着一位给男孩正在拍照的中年人。“哦!他是我小舅子。”
       尽管中年人的脸被相机遮去了一半,但碌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相片上的人。
       “出发。”宾凌剑向早已整装待发的大鹏等人发出了命令。
       警车鸣叫着冲出了刑警大队。一小时后,众刑警押着两名罪犯———其中一名是碌碡的小舅子,大鹏抱着碌碡的儿子,回到了刑警大队。
       “爸爸———”碌碡的儿子看到碌碡后,高喊一声。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碌碡握着宾凌剑的手,热泪盈眶。
       在审讯室,两名罪犯对其绑架儿童敲诈巨款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宾凌剑原想从此案中再寻找一些儿童睾丸被挖案的蛛丝马迹,但他失望了。因为此案与前面的案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内在联系。
       60分的天才
       入夜,周骁同宾凌剑在酒馆里喝了起来。周骁今年三十二岁,同宾凌剑同岁,二人曾是警官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和亲密战友。周骁在校时因计谋较多,加之又姓周,同学们便送他一个绰号,叫“小周瑜”,故而宾凌剑对他有周公瑾之称。周骁同宾凌剑已有八年没见面了,下午见面因那起儿童绑架案没有顾得上叙旧。此刻,二人却是开怀畅饮。
       “先说说你的情况吧。”宾凌剑很想听听周骁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上海老家。不久,我便被日本一家私人侦探社的老板看中去了日本,当了一名私人侦探。在侦探社,我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侦查一些高级人物的隐私生活。今年,我受命侦查一位来古城投资做电子生意的日本富商的私生活情况,故而便来到了此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而且,你还成了我侦查的猎物。我的情况就这些,你呢?你是怎么来到古城的?毕业分配时你不是去了大西北吗?”周骁颇简单地讲完了他的出国经过后,开始反过来问宾凌剑。
       “我来古城完全是因为我爱人的缘故。我找的爱人家在古城,所以,我便从大西北调到了这里。”宾凌剑的讲述也是三言两语。
       “你同你太太的感情怎样?”周骁问。
       “很好啊。”宾凌剑不假思索道。
       “你在外面有艳遇吗?比如说情人?”
       “没没没。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我爱人可是有名的醋坛子。”
       “哈哈哈哈。”周骁笑出了声,“有位太太让我侦查他老公在外有无寻花问柳的事情,送了我两千元侦探费。”周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迭子钱。
       “好家伙,你在国内也干啊?”宾凌剑的眼瞪得溜圆。
       “闲着无事,找点活玩玩,这也许是一种职业病吧。”周骁说着,把钱放到宾凌剑面前。
       “什么意思?”宾凌剑不明就里。
       “你不想知道那位太太是谁吗?”
       见周骁如此问,宾凌剑迅速反应过来,“难怪你刚才说我是你的猎物呢,原来……”
       “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古城,又怎么知道你没同小兰结合到一起呢?”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在外面可绝对的干净,我敢向天发誓。”宾凌剑高举右手,“这个臭婆娘,看我回去不收拾她。”
       “哎,那你不就把我给塞进去了。你回去要这样行事……”周骁面授机宜。
       宾凌剑听了不由点头称是。二人边喝边聊。
       “你后来为什么没同小兰……”
       “打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宾凌剑打断了周骁的话,“我和小兰根本就不可能结合到一起,她爱的是你。她同我好,完全是为了演戏给你看,目的是想激你留在北京。当时,我也不好对你说明,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和小兰再去上海找你时,事情已无法挽回了。你出了国,没告诉任何人就走了。为此,小兰后悔得差点自杀。她在北京苦苦等了你三年,后来才嫁给了一位医学博士。”
       “凌剑,你讲的这都是真的?”周骁听愣了。
       “如果是假的,我早同她结婚了。你最清楚,她可是我们班色艺双绝的佳丽啊!”
       “我他妈的真傻,当初我为什么就没看出这出戏呢?”周骁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宾凌剑又把酒斟满,“我现在也不明白,毕业分配那阵子,小兰执意要你留在北京,你为什么偏偏和她作对要回上海,以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家有老母,我也不想离开生我养我的黄浦江。”
       “可你最终还是离开了上海。”
       “我母亲的不幸去世和失恋的痛苦迫使我改变了初衷。”
       “这几年,你在国外生活得怎样,成家了吗?”
       周骁苦笑一声,“四处飘零,孑然一身。”
       “我忘了告诉你,小兰现在也在古城。”宾凌剑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周骁。周骁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中国法制报》社驻古城记者站记者谷幽兰。
       周骁同宾凌剑二人直把一瓶五粮液喝得瓶底朝天才分手。回到住所,周骁已是醉意朦胧,但他仍将珍藏在身上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照片正面是一位长得十分英俊的年轻女警官,背面是一行钢笔写着的娟秀楷书———献给J大2班最杰出的男生。
       “小兰,我错怪你了。”周骁望着照片上的丽人,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中好生愧疚。回忆如一只肥硕的蚕虫,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心叶。
       谷幽兰是周骁警官大学时的同学和恋人。他永远忘不了他们第一次相约时的甜蜜情景。
       那是周末一个十分美好的黄昏,他和她并肩走在林木掩映的校园小道上。
       “……追求你的男生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因为我爱你。”她的回答大胆而直率。
       “我可是班里最次的一位男生,我每次的考试成绩从未超过61分。”
       “我就是因为你每次只考60分,才特别地要选择你。”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如果你每次门门考100分就不足为奇了,学习上只要稍加努力的人,谁也有得100分的机会。可多一分也不考,少一分也不考,回回考试都是60分的人,这就不得不让人认定他是一位天才了。”
       他被折服了。她送了他手中的这张照片……从此,他与她相爱了。他们爱得是那样热烈,那样深挚。为了感谢崇高伟大的爱情和她慧眼识人的知遇之情,他在毕业考试中大爆冷门,以门门考100分的优异成绩回报了她,真正地成为了J大2班最杰出的男生。
       然而,谁曾料想,后来的发展却是那样的不尽人意,结果落得巫山云雨枉自断肠……
       清晨,小乔从外开门进来,发现周骁仍在沉睡,手中还拿着一张照片,便觉奇怪。她将照片轻轻抽出,看了很久,心中若有所思。
       有缘而无颜
       连续几天的侦查,儿童睾丸被挖案没有丝毫突破性进展。宾凌剑派出去调查了解情况的几个小组,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案子一时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好在那起儿童绑架案在周骁的指点下迅速侦破了,宾凌剑心中多少也得到了些安慰。这天下午,宾凌剑下班后准时回到了家中。见妻子还没有回来,他便破天荒地下厨做起了饭。余敏下班回来,见其正点回了家,还戴起了围裙,便觉得新鲜。“今天太阳好像从西边出来了。”
       宾凌剑知其讥讽自己,也不搭话,继续做他的饭。
       “这两天你在外忙些什么?”余敏似乎很随便地问。
       宾凌剑马上明白了妻子的用意,于是,便按周骁吩咐他的话,把自己两天来的活动,包括时间、地点,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余敏。余敏听着听着便满意地笑了。丈夫所讲内容与她雇用的侦探所提供的情报完全一致,这下她彻底放心了,“你歇着吧,今天我要好好地犒劳犒劳你。”余敏将丈夫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系在了自己身上。
       宾凌剑暗自窃喜,并不点破谜底。晚饭后,宾凌剑家中来了位女客,她正是《中国法制报》社驻古城记者站记者谷幽兰。
       “哎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宾凌剑赶快请老同学入座。余敏也忙着沏茶倒水。
       “我是特来向你采访那起儿童绑架案的。”谷幽兰坐下后道明来意。“讲讲吧,你们是如何侦破此案的?”谷幽兰的话讲起来依旧那么干脆、直接,快人快语。
       “你的鼻子可真灵,当了记者还保留着当警官时的嗅觉。”宾凌剑并不急着讲述。
       “夫人,你看你家队长多坏啊,他把我当成了警犬。”谷幽兰转身向余敏诉苦。
       余敏对宾凌剑笑道:“快给小兰讲讲吧。”
       宾凌剑见妻子也开了口,这才说道:“这起案子之所以能够侦破,主要得助于一位高人的指点。”
       “何方高人,他是干什么的?”谷幽兰问。
       “这个人我要讲出来准吓你一跳。”
       “他总不至于是一只老虎吧?”
       “但也不比老虎差。”
       “你就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是谁呀?”谷幽兰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水。
       “周骁。”
       “什么,周骁?”谷幽兰手一颤,杯中的水洒了一身。
       宾凌剑看在眼中,“是的。间接地讲,这起案子也可以说是周骁破获的。”宾凌剑遂将儿童绑架案的整个破案经过,以及周骁这几年在国外的情况和他回国的原因统统地讲给了谷幽兰。
       谷幽兰听了宾凌剑的讲述,心中立刻像打翻了调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周骁不愧是周骁,事隔这么多年,他的聪明与才智依旧一如当年。他帮宾凌剑破获的这起儿童绑架案就足以说明他依旧是“J大2班最杰出的男生”。而自己纵有千双慧眼,却也未能及时地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当初如果自己不那么任性,毕业分配时不留在北京,也不演戏给他看,而是和他同赴上海,他也决不会离她而去,落到现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局面。唉!造化弄人,有情而无缘,有缘却又无颜啊!她这一生的玩笑开得真是太大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你还是去采访他一下吧,我有他的地址。”宾凌剑自然知道谷幽兰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他说话时不用“看”,而是用了“采访”二字。
       谷幽兰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想她应该去采访他,是她先愧对了他啊,尽管有缘而无颜。
       这天上午,谷幽兰特意将自己打扮一番后,按宾凌剑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周骁门上。不巧得很,周骁没在家,屋里只有一位年轻的女子。
       “你找谁?”年轻女子正是小乔。
       “我找周骁。”
       “找周骁?”小乔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眼熟,仔细端详,终于认出她就是照片中的那位女警官。
       谷幽兰身穿一身蓝色柔姿纱套裙,脚踏一双乳色高跟皮凉鞋,修长的大腿既白晰又性感。她的头发看上去刚刚修剪过,短而乌亮,给人一种精神抖擞、干净利落的感觉。
       谷幽兰也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小乔。蛋壳脸、杏仁眼,唇含妩媚,腰添婀娜,站在那里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散发着勃勃生机。
       “周骁没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是他的———”谷幽兰想探出她的身份。
       “未婚妻。”小乔答这话时无半点掩饰,因为她觉得自己早已是他的人了。而眼前的这位女人从照片中走出来找周骁,还打扮得这么靓,绝不是什么好事。凭女人特有的敏感,她判定出此女人与周骁的关系绝非一般———“献给”J大2班最杰出的男生,单从照片后面这几个诱人的字分析,此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周骁三十多岁还不结婚,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只“鸟”的缘故,他夜间连睡觉都捧着她。而自己,他连主动亲吻一下都没有过,真是气死人。
       “我是记者,我来此是想对周骁进行采访。”谷幽兰见小乔说话冰冷,充满敌意,故而解释道。
       不料,小乔听了谷幽兰的话,却更加反感。哼,骗子!冒充什么记者,你以为我没见过你穿警服的照片吗?她心里骂着,嘴里却不冷不热地说:“你还是回去吧,他已经回日本了,大概又要走上个十年八载的才回来。”
       谷幽兰也是绝顶聪明的女人,她看出此地她绝不会受欢迎,便转身告辞。
       
       小乔见其出门,心念一动,也紧跟出去。
       意外的收获
       谷幽兰从周骁处出来,径直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进门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这种恶心她已持续好几天了,而且恶心过后还特别想吃一些酸甜的东西,这很像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情况,便决定立刻去医院检查一下。谷幽兰刚走,小乔便从外面潜了进来。小乔来的目的,是想查一下谷幽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跟周骁到底是何等关系,是否能找到她的一些秘密,以便自己今后在情场上与其较量时占取主动。她首先来到卧室。卧室内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对沙发,外加一个衣架。衣架上挂有男人的衣服。转身,正面墙壁上悬有一幅结婚照,照片上的新娘正是谷幽兰。她披着漂亮的婚纱,将头靠在一位男士的肩上,目视着小乔。小乔将照片看了很久,直到觉得照片内的谷幽兰对她构不成大的威胁,才将目光敛回———室内种种迹象表明,谷幽兰已是一位结过婚的女人。早知这样,她绝不会费这么大劲来此冒险,因为她很清楚,即使周骁同这女人有一手,也只属于偷情,而绝非正常男女关系。现在,她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当她准备走时,忽听门外有人在用钥匙开门。心道:坏事,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无奈,她只好先钻进床底暂避一时。
       开门进来的人是谷幽兰的丈夫陈明。陈明回家是来做饭的。按常规,一般上班的工作人员都是在中午十二点下班,而陈明却常常提前一小时回家,为的是早早吃过饭后,中午能饱饱地睡上一觉。小乔哪知这些,故而便被堵在了家中。
       再说谷幽兰上医院检查,结果她真是怀孕了。她心中禁不住一阵惊颤。她同陈明结婚都五年了,五年来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对她可以说是献出了全部的爱。而她对他却调动不起任何的积极性。原因很简单,她心中已装过一个男人了。所以,人们常说找女人最好是找情窦初开的少女,而不找那些玩过感情的成熟女人,此话一点不假。不过好的一点是五年来他们俩从未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不像其他人家的小两口那样,好起来觅死觅活,谁也离不开谁;惹恼了摔杯子砸家具,干他个轰轰烈烈。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倒也安稳,只是生活中缺乏一些调味品。对于夫妻间这一既不婉约又不豪放的生活,她也曾试图改变过,她所做的最大的努力就是力争为他生个孩子。孩子是夫妻爱的结晶,是联系夫妻感情的纽带,于是,她便千方百计地来配合他的行动,努力完成夫妻间这一既简单又复杂、既容易又困难的基因工程。然而,她的这个努力始终也没有实现,多次奋斗却没有结果的原因不在她,而在于他。医院检查结果表明,他阳物中那些能产生生命的小蝌蚪,存活率几乎是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丈夫的金刚钻揽不了她那瓷器活,这又怪得了谁呢?命运如此,养性也好,修行也罢,尼姑和尚不续烟火倒也落得清静自在,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吧,反正没孩子总比偷人养汉要光彩得多。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五年之后的今天,她突然间又珠胎暗结,这怎不叫她心有所动呢。近来,她发现丈夫陈明的精力变得特别的充沛与旺盛,每日里就像喝了兴奋剂一般,频繁地进行房事活动,这在过去是不曾有过的现象。她知道丈夫曾为自己生不了孩子自责内疚过,并且也吃过不少自制和他人配制的药物,以此来治他的病,但收效却是零。陈明出身于医学世家,曾就读于日本医科大学,现供职于古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是市内屈指可数的医学博士。他不但精通西医,而且对中医学理论也有相当的研究,外科手术更是他的绝活,所以,前往医院求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他在古城的名声也极为显赫。这样一位名震古城的名医,怎么会无视自己生理上的毛病呢?谷幽兰判定,她的怀孕肯定是丈夫暗中医治的结果。为此,她要将这一惊人的喜讯告诉他,让他也来个惊喜。这些年他为此付出的努力太大了。至于周骁这边,她只能暗道一声,对不起了。因为,此刻她已怀了陈明的孩子,而他也已有了未婚妻。
       当谷幽兰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陈明已将饭菜做好。对于丈夫的这一辛勤劳动,她早已习已为常,而陈明因为生理上的毛病,总觉得对不起谷幽兰,故而总是以多做家务和百倍地体贴照顾妻子为己任,来弥补他生理上的缺陷。夫妻间这种不正常的倒挂,惯成了谷幽兰这几年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坏习性。而今天当她确认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更感到自己身价倍增,故而吃过饭后便先行躺在床上休息。床笫间生出的事,也只有在床笫间才好告诉他。工夫不大,陈明来到了她身边。她想逗逗他,便装着睡着了的样子,一动也不动。陈明却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谷幽兰躺在床上的睡姿是那样的妩媚动人。从头到脚,鲜艳的小嘴,白嫩的酥胸以及背心中一双若隐若现的丰乳和两条浑圆修长的玉腿,使人无法不想到古代画像中的那幅《仕女春睡图》。陈明看着看着,手便搭在了谷幽兰光滑的小腿上,正当陈明大着胆子往上探的时候,忽听“啪”的一声,他的手臂突然被拍了一下,他急忙将那只“探险号”抽了回来。
       “你累不累呀?”谷幽兰睁开了双眼。
       “小兰,你,你没睡呀?”陈明尴尬地问。
       “本来睡着了,但被你弄醒了。”谷幽兰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小兰,我这些天特别兴奋,总想和你亲亲。”陈明说着,将嘴凑上来。
       谷幽兰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告诉我,这些天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两月前,我又配制了一种药物,吃了以后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谷幽兰猜得不错,陈明暗中真治好了他的病。
       “小兰,我快有些坚持不住了。”陈明开始拽她的短裙。
       “别动。”她阻住了他的手。
       陈明一怔。
       “你想要孩子吗?”谷幽兰的话很温柔。
       “做梦都想要。”
       “我肚子里已经有了。”谷幽兰羞怯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陈明瞪大了眼。
       “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谷幽兰重复一句后,又加了四个字。
       “这是真的?”陈明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
       谷幽兰点点头,“我刚去医院检查过。”
       “老婆,我太谢谢你了!”陈明在她脸上禁不住一阵狂吻。
       “谢我什么呀?这可是你的功劳。”
       陈明坐起身,“多亏了那灵丹妙药啊。”
       “你这次配制的是什么药物啊,功效怎么这么奇特?”她问。
       “我这次配制的药物是根据我家祖传秘方,又另加了一种特殊配料研制成的。它具有培元固肾、滋阴壮阳、补虚扶正之功效,服用之后精强神壮、性欲极旺,比喝了浓咖啡都要兴奋。”陈明眉飞色舞地讲着。
       “我怎么一直没见到过你的这些药?”
       “此药配制起来不容易,我一直把它藏在保险柜内,你当然看不到了……”
       两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谈着,可苦坏了床下的小乔,她躺在那里就像一只躲避猫的老鼠,一动也不敢动。床上那些动情的话以及二人动作时床板发出的吱吱声,不时地传入她的耳内,直听得她耳根发热,脸孔发烫。
       下午两点,谷幽兰和陈明上班走人后,她才大汗淋漓地爬了出来。她上洗手间擦了把脸后并没急着走,而是来到了另一间房屋。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很多,有书柜、立柜、写字台等家具。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墙角处那台绿色铁保险柜上。这是一台个头并不算很大的日本造立式保险柜。小乔将随身携带的钥匙找了一把,蹲下身,边转动柜门上的密码旋纽,边试着往外拉门,可她捣鼓了半天,就是打不开。小日本制出的玩意儿就是不同凡响;如果是国产货,她早就打开了。小乔站起身,开始想办法。她四处观望,忽然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听诊器,便拿过来戴上,然后再次蹲到保险柜跟前。她将听诊器的头贴在柜子旋纽附近,像给病人听胸一般,一边听一边用手扭动旋纽。柜里旋纽转动的声音被听诊器扩出,十分的清晰。小乔拧着拧着,只听里面“咯噔”一声,她立刻停止转动,马上用钥匙开锁。一圈、二圈……当钥匙转到第五圈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柜内共分三层,三个抽屉。小乔将抽屉逐一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存放的是信件、票据、纸张之类的东西;第二个抽屉内存放的是数目相当可观的现金;第三个抽屉具有冷冻性能,就像一个微型冰柜,里面放有一个小纸盒,纸盒里装着十几粒药丸。小乔见到药丸,心中不禁暗喜。刚才她在床底下听陈明讲此药如何如何的奇特,便想着偷取几粒回去派用场。她起身找了张纸,从中取了几粒,包了起来。而抽屉内那诱人的现金,她却分文没动。临走,她顺手从办公桌上的相册中抽走了谷幽兰和陈明的一张合影。
       
       洋子酒吧内的神韵
       洋子酒吧内弥漫着一种浓郁而祥和的神韵。电唱机里,日本女人那软绵绵的歌声,仿佛把人们带回到了电影电视镜头中经常出现的日本大和时代的氛围。在2号房一间雅致的日式雅间内,周骁盘腿坐在一张长方形茶几前,一小盅一小盅地品着香茗。东野洋子———洋子酒吧的老板娘,一位二十八九岁的日本女人,跪在那里给他一盅一盅地斟着。今天是周骁的三十二岁生日,为了庆贺他的生日,周骁上午就来到洋子酒吧订桌,点了一大堆自己和小乔平时最爱吃的东西。然而,周骁直等到下午一点多,也没看到小乔的影子。按说,他上午已通知了她来这里吃饭的。无奈,他只好自己先胡乱吃起来。渐渐地,偌大的酒吧间只剩下了他一位客人。他身旁的洋子开始向他暗送秋波。同时,不断地用娇滴滴的语言来挑逗他,直勾得他全身酥软,心旌摇荡。不知不觉中,洋子的一只纤手已攥在了他手中,他轻轻地抚揉着。洋子得寸进尺,香唇也渐渐移到了他嘴边,他顺其自然地凑了上去。蜜吻中,忽听室外门响,周骁做贼心虚地将洋子向外一推,走出雅间。然而,门外进来的并非小乔,而是一位风度十足的中年男人。周骁与此男人一打照面,嘴角就露出了笑意。真是来得早不如碰得巧。原来,此男人正是周骁归国后负责跟踪监视的那位日本电子商———井次一郎。井次一郎是日本大电子商宫本井一的倒插门女婿。去年秋,宫本应中国政府对外经济贸易部的邀请,前来中国洽谈业务。在参观考察古城电子业的时候,他一眼便看中了古城这一兴旺发达的电子市场。归国后便筹措了大量资金,投放于古城,并委派女婿井次一郎前往,负责主管古城市场的电子经营。井次一郎早先曾是日本横滨一家大医院的一位外科医生,他改行做电子生意是他加入宫本集团之后近几年的事情,眼下他在古城的对外身份是日本宫本电子集团古城电子公司业务主管。周骁跟踪井次一郎来中国的任务,就是负责监视井次一郎的个人生活,每月写一份监督报告寄回日本,看看井次一郎在中国有没有拈花惹草之类的隐私活动。这是宫本的爱女宫本小娟临行前亲自交待他的任务。对于井次一郎在古城半年来的活动,周骁也曾监视过一阵子,结果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其实,他也不可能每天不吃不喝地跟了下去。今天在此碰上了这位主,正好再探下虚实,看看他过去的侦察是否有误。井次一郎哪知就里,当他独自走进周骁隔壁的时候,周骁也回到了他的包间。
       刚才,洋子被周骁那无情的一推,已推得不见了踪影。周骁迅速将他那只微型窃听器安放在了墙角处的一个隐秘所在,同时打开了他的微型录音机。隔壁雅间内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先生,您要喝些什么?”服务小姐清脆的声音。
       “请备两杯法国香槟、两份烤鱼片和两份日本果酱,其它的等一会我的客人到了之后再由他点。”井次一郎说的是日语。
       “好的。”服务小姐也改用了日语。
       在井次一郎等人时,周骁又将洋子找了来,对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洋子开始不肯听他的,被周骁屁股上拍了一掌之后这才离去。片刻,隔壁雅间内传来了洋子娇美的声音,“先生,需要我陪您玩玩吗?我可以为您提供全方位服务。”
       “对不起,我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井次一郎虽在推辞,但总有些勉强。
       “不要紧,我们先随便玩玩嘛。”洋子软绵绵的话令人销魂。
       “我玩起来可是很凶的。”
       “有多凶啊?”
       “仅次于狼。”井次一郎将自己的名字稍做修改。
       “可我却是狼外婆。”洋子并不示弱。
       “好对手,我可以领教。”
       “哎哟———”洋子一声轻叫,以后便没了声音,可能是狼外婆的樱唇被狼外孙的大嘴巴封上了。
       周骁听着,心道:我说呢,世上哪有不吃腥的猫,柳下惠能有几人?
       门外又有人进来,是井次一郎等着的那位男客。洋子只好退到周骁室内。周骁将窃听器音量拧低。
       “你刚才的表演非常成功。”他对她说。
       “你怎么奖励我?”洋子闪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
       周骁动了心。他将洋子搂在怀中,奖励了她一连串蜜吻之后仍觉得意犹未尽,手又轻车熟路地爬进了洋子襟中。这时,室外门又响起,洋子接受上次教训,两条玉臂紧紧勾住周骁的脖子,使他无法再像抛皮球般地将她抛开。而这次从外进来的偏偏却是小乔。小乔打扮一新,怀中还抱着她的那条法国纯种小白犬艾丽。一看洋子没在柜台,她熟悉的2号雅间又房门紧闭,便知是金屋藏娇。好在这样的好事她经常碰到。所以,也就见怪不怪地敲了敲门。须臾,洋子从里面出来,见是小乔,脸上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江小姐,快里面请,周先生已等你很长时间了。”洋子的汉语讲得非常流利。
       小乔笑笑,装做不介意的样子走了进去。
       周骁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
       “这屋内可真够香艳的。”小乔将艾丽放下后,坐在了周骁对面。
       周骁对小乔的冷嘲热讽早习以为常。“是啊,这么美好的气氛没一位美人陪着,可真有些暴殄天物啊。”他顺着她的语意往下说。
       “唉,对于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即使扁鹊再生,恐怕也无药可治了。”
       “有那么严重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只知道凡是和洋米(本地人称妓女为黄米,洋米指的是外国妓女)接触过的男人,都得了艾滋病。”
       “我在日本呆了八年,每天都和洋米打交道,可到现在也没感觉到身上有哪处不舒服啊。”
       “忠言逆耳,该讲的我都讲完了,能不能把那八珍烤鸡先请上来一只,我可饿坏了。”小乔说的是实话,她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啪,啪。”随着周骁的掌声,很快有两位侍女将一张盖着白色苫布的巨大方盘抬放到了二人面前的茶几上。揭去苫布,小乔一下子惊呼起来,“哇,这么丰盛啊,是不是要等一下市长?”
       “什么市长,就我们俩享用。”
       “这么多的菜就我们俩?”
       “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可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先吃,完了可以补上。”
       “恭敬不如从命。”小乔毫不客气地撕了一条鸡腿塞进嘴里。
       周骁看着她那贪吃的样子,禁不住笑了。二人正吃着,忽见艾丽像着了魔似的在床板上忽东忽西地四处撒起欢来,嘴里还汪汪地狂吠不止。
       “差点把你忘了。”周骁以为它是饿了,赶紧丢了块肉给它。
       艾丽将肉叼在嘴里却不吃,仍旧四处狂欢。
       “它怎么了?像得了神经病似的?”周骁问小乔。
       “听说你过生日,为你庆贺助兴呗。”
       “真有意思。”
       二人边吃边聊。接近尾声的时候,小乔看了眼平静下来的艾丽,走出雅间,片刻,只见她端了两杯咖啡进来。“你平时最爱喝的,我们一人一杯,灌灌肠。”
       周骁接过来喝了一口:“今天这咖啡怎么这么苦?”
       “你不是说咖啡越苦越好喝吗?这是刚从美国进口的有助于消化的药物苦咖啡。”小乔胡诌道。
       周骁又呷了一口:“是有一股子中药味。”他信以为真。
       看着周骁将咖啡喝完,小乔开始打哈欠伸懒腰,“我想回去睡上一觉。”
       “你先走吧,我结一下帐。”周骁说。
       “咱们走。”小乔招呼一声艾丽,艾丽听话地扑在了她怀中。
       小乔走出酒吧,抿嘴一笑,径直走进了洋子酒吧斜对面的一家美容厅。
       珍贵的生日礼物
       周骁将洋子喊来,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她,“咱们两清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一顿算我免费招待。”洋子把钱又退还给他。
       “我周骁同女人打交道,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床,从来都是当下结算,决不赊欠。”周骁将钱硬塞到洋子手中。
       
       “放心吧,我洋子就是穷得没裤头穿,也不会赖上你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洋子眼圈一红,将那五张大钞撕了个粉碎。
       周骁自结识洋子以来,无论迟来早来,洋子对他都是笑脸迎送,即使发展到后来两人上了床,也是召之即来,从未给过他脸色看,尽管她心中知道他绝对不属于她,却仍对他言听计从,原因便是她喜欢他。而今天她却第一次在他面前耍了态度,这一次绝对是周骁伤了人家的心。刚才周骁话一出口,便知道坏了事,想收却是驷马难追。眼见洋子哭成了梨花带雨,心有不忍,便讪着脸把洋子搂在怀中,“都是我的不好,我赔罪,我赔罪。”他嘴里说着,手又不老实地撩开了洋子的裙子。
       “你又想干什么?”洋子将他的手一甩。
       “让我检查检查是不是穷得没裤头穿了。”
       洋子被周骁搞得哭笑不得,只好在他脸上狠“咬”一口,跑了出来。
       周骁走出酒吧,忽感腹内一阵灼热,全身像包罗了千军万马一般狂躁起来,特别是下部那位像是充满角斗色彩的角斗士,更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大有一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这美国药物咖啡真他妈冲。”周骁马上弄清了体内这磅礴之势的来由。心道:不行,还得回去找洋子。周骁正想着,忽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侧身一看,一位身着蓝色套裙,头罩黑色面纱的长发女子站在他身旁。
       “先生,能潇洒走一回吗?”女子用一口标准的京腔问他。
       周骁立时明白了眼前站着的原来是一位拉客的“黄米”。他向她摆摆手,然后用日语道,“对不起,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对于身份不明的女人,他一向不敢造次,尽管眼前的女人性感十足,又穿着他平时十分喜欢的蓝颜色。
       “先生,能潇洒走一回吗?”岂料,女子却又用日语将她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周骁疑心顿起。“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钱,人也潇洒。”
       周骁心中一松,“我虽然有钱,但也有病。”
       “你是说艾滋病,对吧?”
       “你很聪明。”周骁觉得眼前这位蒙着面纱、给人朦胧而又神秘之感的女子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小乔,只是小乔没有她那披肩的长发和这身蓝色的裙裾。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真正有病的人,他恨不得把病统统传染给他人,是不会把病挂在嘴上的,而那些没病的人正与此相反,这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女子娓娓道来。
       “高见,高见,但不知小姐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周骁对这位奇女子的“性趣”越来越浓。
       女子聪明到了极点,“你是怕我有病,是吧?想吃鱼就别怕腥。和女人上床的男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钱,另一个是胆。绮丽的风光常来自于险峻的奇峰,只有有胆识的人才能观赏和领略到,你不会没胆量吧?”女子说着,用葱根般的柔荑勾住了他的胳膊。
       周骁被女子勾得全身都要炸裂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干他妈的。今天,我倒要领略一下这绮丽的风光究竟险在何处。周骁当下便把女子领到了他那所用高薪租用来的豪华住宅内。“小姐,该把你那面纱取掉了吧?”
       “我脸上有毛病,怕你看了之后会倒胃口,还是完事之后再看吧。”女子说。
       “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你开个价吧。”周骁也怕女子突然间变成一只母夜叉而破坏了兴致。
       “价钱好说,一切取决于你我满意。你说,我说得对吗?”女子的话温柔而又动听。
       “言之有理。”周骁生平第一次被一位陌生女子牵住了鼻子。
       女子开始脱衣解带,须臾间,一副令人眩目的美女全裸图便展现在剑拔弩张的周骁眼前。周骁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
       销魂时刻,周骁突然发现女子竟然还是一位不通此道的处女,心中一骇,想退下来却为时已晚。女子的玉臂像一双银箍紧紧地搂在他腰间,使其欲罢不能。事毕,周骁坐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
       “我这一生从不与处女打交道,今天你却坏了我的道行,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不同处女打交道?”女子问。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周骁吟出郁达夫的诗句来回答女子。
       “情多与处女又有什么关系?”
       “处女情真,而我周骁却是一位四处飘游的浪子……”
       “因此,你就一直不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不结婚?”周骁深感惊奇,“请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面纱与那披肩的假发被缓缓摘去,女子花一般的笑脸上竟流着两串喜悦的泪水。她莲步轻轻向他移来。周骁站起身,“见鬼了。”他惊立在那里,下意识地用手揉揉眼,直到女子走到他眼前,他才明白自己并没有看花了眼,“小乔,怎么……是……你……”
       “我早就想着要……送你……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小乔羞得抬不起头来。
       “那你也不该……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啊。”周骁将他那双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你真的不喜欢我?”小乔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视着他。
       “不,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迷上了你,但事情的发展却使我不愿……”
        “又是你那乘人之危的臭逻辑吗?”小乔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那是道义所不齿的。”
       “你和别的烂女人上床,那就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是两码事,我和其他女人上床是因为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可我这个做贼的却也有自己的道义啊。”
       “什么道义?”
       “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啊。”
       “所以,你就编着圈地来报恩?”
       小乔还想继续哭诉,周骁滚烫的嘴早已堵住了她的香唇。一切都无须再讲了,果敢的行动胜过一切美好的语言。他将她抱在床上,用蜜吻来弥补他所欠的一切。
       这一夜,小乔住在周骁处没有回去。
       发现凶手
       清晨,周骁起床后拉开了窗帘,外面又是一个风光明媚的艳阳天。周骁活动了一下四肢,发觉自己的精力依旧那么充沛,全身到处都昂扬着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旺盛斗志。小乔仍在沉睡,他不忍惊了她的甜梦,便一个人来到外间开始整理、剪接昨天在洋子酒吧录下的那段录音。洋子从井次一郎雅间退出之后的录音,周骁本想将其剪掉,可好奇心却又促使他想再听听东洋鬼子与他那位客人的谈话又胡扯了些什么。
        ……
       “井次君急着呼我来有什么事吗?”客人用日语问道。
       “我想请你再配制一些那种药,现在我已离不开它了。”井次一郎低声道。
       “不行,我不是早和你讲过吗,我们再不能那样干了。”客人说。
       “女人只要和男人一上床,她就不再是处女了。一次也是干,十次也是干,只要我们小心谨慎,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警方在学校所有的路上都布了暗哨,你当真不要脑袋了吗?再说,你那玩意儿的功能已经全部恢复,我们见好就收吧!”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这五万块钱你一定要收下,你治好了我的病,我不能不感谢你。”
       “你已经给过我五万了,我不能……”
       “哎,老同学,这你就见外了,快收下……”
       一阵相互的推辞之后,井次一郎与他的客人转移话题,又谈起了别的内容。
       周骁听到此,突想起宾凌剑前些日子和他谈过的儿童睾丸被挖一案,心中立时警觉起来。他迅速将录音倒回前面。这时,小乔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从卧室内走了出来,见周骁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听录音,便想上前吓他一声,同他开个玩笑。然而,当录音机里那位客人的声音传到她耳内时,她却一下子怔住了,这不是昨天她钻在谷幽兰家床底时,听到的谷幽兰丈夫说话的声音吗?再听里面谈话又涉及到了药的内容。没错,必他无疑。
       
       “我知道他是谁!”小乔大声道。
       周骁真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转过身来。职业的敏感已使周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宾凌剑为了侦破儿童睾丸被挖案,已在学校附近布置了许多警力进行监视侦察,这与录音机里的谈话内容十分吻合。宾凌剑的案子如果真的与录音机里的这两个家伙有关,岂不是……他想到此,一把将小乔拉在怀内,“快告诉我,他是谁?”
       “我没见过他的面,但我能听出他的声音,知道他的住处。”
       “怪事,你给我好好讲一下,不许有半点隐瞒。否则,我打你屁股。”周骁从昨天小乔骗他一事中发现小乔是个颇有心计的人,怕她说话有隐瞒,便预先警告。
       “我知道他家有一只和艾丽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公狗,便想把它借出来和艾丽配个对,不料却被录音机里的这个男人堵在了家中,我只好钻在了床底下,后来我听了他和她妻子的谈话……”小乔先编了一些谎话,随后便把昨天发生的事,包括她偷药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骁,只把跟踪谷幽兰的事隐了去。
       周骁听了小乔的讲述,沉思片刻之后,突然将小乔摁在怀中,撩起她的睡衣,对着她白嫩的屁股狠劲拍了两掌,“我让你胡说。”
       小乔立时痛叫起来,“我没胡说!”
       “你分明是去偷人家的狗,怎么能说是借呢?”周骁责问道。
       “人们常说偷猫偷狗不算贼,我怎么好说是偷呢?”
       “你偷人家的药,那也不算是偷吗?”
       “那还不是为了你。”
       “我明白了,原来你在我昨天喝的咖啡里下了你偷的药,难怪我那么兴奋呢。”
       “不兴奋,你能要我吗?”小乔得意地说。
       周骁再来一掌,这一掌拍得重,“那要是毒药,你也给我喝吗?”
       “我爱你都爱不过来,怎么会毒你呢?我也怕那药万一会有问题,所以先喂了艾丽一丸,你没见艾丽撒欢时的那个疯劲吗?”
       周骁再没了说词,望着小乔被拍红了的臀部,他又不由得心疼起来。小乔却哭着不依不饶了,“你打我,而且还这么狠心地打,我哪儿对不起你了?干脆你再来几下,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发过誓这辈子要为你去死的,你打吧,打吧!”
       周骁怎忍心再打呢?他没想到小乔对他会爱得这么深。“都是我的不好,你也打我几下吧。”他在她被打处轻轻地揉着。
       小乔坐起身温柔地说:“你这辈子别说让我打,我连骂也不会骂你一句的。”
       周骁被小乔的爱深深地感动了,他吻她一下,然后将她从怀中放了下来,“走吧,今天你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去哪儿?”
       “公安局。”
       小乔一惊,手不由得握住了周骁的手。
       周骁笑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在公安局刑警队,周骁将他和小乔的发现和盘端出之后,又把小乔窃剩下的药丸和那盘录音磁带交给了宾凌剑。
       宾凌剑听了录音之后,立刻将药丸交给米绢,“赶快送化验室,用激光微型探针质量分析仪进行药物检验。”
       米绢领命而去。
       等结果中间,宾凌剑这才回过头来打量小乔。周骁见状立刻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江小乔。”
       “妙,太妙了,真不愧是小周瑜,找助手也要找名叫小乔的,小乔配周郎,天下更无双,真是太妙了。”宾凌剑信口说道。
       周骁见小乔羞红了脸,马上转移话题,“你觉得我提供的线索怎样?”
       “没十成的把握,你能上我这儿来吗?”宾凌剑递了根烟给周骁,然后又道,“为什么立大功的事情偏偏都撞在了你小子的手中?”
       “看来,你是认定这俩家伙了?”周骁十分潇洒地吐了口烟圈。
       “煮熟的兔子。”宾凌剑比周骁都自信。
       两小时后,米绢进来报告,“化验分析结果出来了,药丸里含有大量的人体DNA(脱氧核糖核酸,人体细胞核的遗传基因)细胞。”
       宾凌剑同周骁相视一笑,“大鹏!”宾凌剑向外高喊一声。
       “到!”大鹏应声而进。
       “集合人马。”
       “是。”
       “我这儿还有一张照片。”小乔把从谷幽兰处窃得的那张照片拿出来交给宾凌剑。“就是这个男的。”小乔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
       周骁也凑过来观看。天啊,怎么会是她的男人?周骁和宾凌剑同时大吃了一惊。
       陈明很快被带到了刑警队,当他双脚迈进审训室门槛的时候,头便不由得耷拉了下来,“我早知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审讯结果很快出来了。
       陈明,男,32岁,捕前系古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外科主任。今年六月,也就是两月前的一天夜晚,陈明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潜入医院太平间,盗取了当日停放在那里的一位因车祸而丧命的10岁儿童的睾丸。他根据祖传秘方和自己多年来研究中医学所得,用其配制成了一种专治久婚不孕、阳萎及性功能减退的特殊药物,并以此药来治疗他那久治不愈的不育之症,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治疗效果。恰巧这时,他留洋时候的老同学,日本电子商井次一郎找到他门上,向他寻求医治阳萎的药物。井次一郎的阳萎病是他刚来古城后,在一次政府组织的对国外暂住人员艾滋病预防医检中偶得的。那次为井次一郎进行体检的是两位年轻貌美的中国女性。生性风流的井次一郎心头一热,异想突生,两腿间那雄性十足的快活玩意儿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骇得两位女大夫花容遽变。惊恐中,一位女大夫用手中的听诊器敲打了一下他那勃然而起的庞然大物,这一敲不要紧,井次一郎那吃惯了荤的家伙,从此再也没有竖起来过。尽管井次一郎从前也是大夫,但对这半路杀出的疑难杂症,却也束手无策。为了医治这一难言之隐,他四处求治,拜访名医。最后,寻到了日本医科大学时的老同学陈明这里。陈明听井次一郎介绍了他的病情之后,笑着为他开了几副中药,并送了几丸他的那特制药物。井次一郎服用之后,病情奇迹般一天天好转起来。他大喜过望,当即便送给了老同学五万元的酬金,并要老同学继续配药给他。无奈老同学却是巧妇难为,盗窃的儿童睾丸早已用完,再配还需等待时机。井次一郎岂肯就此罢休,他问明了老同学那种特殊配方之后,不几天便送了一副儿童睾丸过来,言称也是从一位死后的儿童身上取到的。陈明信以为真,又为其配制了那种药物。岂料,此药服完之后,井次一郎再次送来了儿童睾丸,这就使人不得不产生怀疑了。在陈明的再三追问下,井次一郎才如实告诉他两副儿童睾丸皆是花大价钱雇人贩子绑架儿童后,他亲自主刀从活着的儿童身上取下的。陈明听了井次一郎的话之后,如雷轰顶,“天啊,这可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罪孽啊。”他当即指责了井次一郎的禽兽行径。井次一郎却振振有词地对他讲,他是花钱取卵———他在每个被害儿童的衣内各放了二万块钱,良心上也能说得过去了。陈明哭笑不能,这个大傻蛋,如果人家女方不愿意上床,你却对人家强行占有,硬说给过人家钱了,法院难道就不判你的强奸罪了吗?然而,静下来细想,这事也不能全怪井次一郎,事情皆由他而起,他若不给井次一郎配那种药,或是不告诉井次一郎那种特殊配方,井次一郎也绝不会铤而走险,干下这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他每天也在服用这样的药物,也曾经干过井次一郎这样的勾当。虽说他挖的是死去的儿童的睾丸,但却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自己无情地责怪井次一郎,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姐姐穿着妹妹的鞋在走路吗?“罢罢罢,我们还是向政府坦白了吧,免得警方查出来后罪加一等。”“陈明君,如果坦白,你我这辈子可就全完了。”井次一郎却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家伙。是啊,那样肯定一切都完了。名誉、地位,还有老婆。小兰可并不知他背着她搞这些罪恶活动啊。不坦白就不坦白吧。“井次君,这可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他向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等待他和井次一郎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最后的决定
       周骁将他准备带走的衣服一件一件装进了皮箱。新娘打扮的小乔坐在沙发上,边哭边为他擦抹那双鳄鱼皮鞋。泪水一滴一滴掉在皮鞋上,小乔权当是鞋油,只顾擦了再抹,抹了再擦。周骁在古城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天他将东渡日本,这无情的一别,怎不叫小乔柔肠寸断呢?
       门外有人敲门,小乔抹了把眼泪起身开门。“是你,快请进。”她认出来人是宾凌剑。
       “周骁在吗?”
       “在,正收拾东西呢。”
       宾凌剑步入客厅,周骁刚好收拾完行装。“非走不可吗?”宾凌剑问周骁。
       “是的。”周骁点点头,“机票也已买好。”
       “小乔也走吗?”
       “她若能走就不会哭了。”
       “可惜啊可惜。”宾凌剑摇着头,走到打扮一新的小乔面前。
       “可惜什么?”周骁问。
       “可惜这么漂亮的小乔了———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宾凌剑胡乱吟咏起来。
       小乔叹口气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小乔。小乔还未出嫁就要先当寡妇了。”
       “你是不是不愿让他走?”宾凌剑问小乔。
       “不愿让他走也没办法,你能把他留住吗?”
       “我没这个本事,但有人却能把他留住。”
       “谁呀?”
       “进来吧。”宾凌剑向门外喊一声。
       随着宾凌剑的话音,一位蓝衣丽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是谷幽兰。
       周骁和小乔同时一怔。
       “是你?”他望着她。几年不见,她依旧那么光彩照人。
       谷幽兰目视着周骁,一步步向他逼进。“你连个招呼也不和我打,就要走吗?”
       “是———啊,不……”周骁支吾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把我的丈夫送进了监狱就想溜,没那么容易吧?”谷幽兰又紧逼一步。
       周骁不敢正视谷幽兰的目光,“完全是误会,当时我根本不知他是你的丈夫……”
       “如果你知道他是我丈夫,你又会怎样?你会徇情枉法吗?”
       “……起码我会劝他去自首。”
       “已经晚了,现在我丈夫已被你送进了监狱,我跟没了丈夫一样,你要赔我的丈夫。”
       “这……这怎么赔法?”周骁已被谷幽兰搞得晕了头。
       “你留下来‘赔’我啊。”谷幽兰白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乔,“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她上前紧紧地拉住了周骁的一条胳膊。
       “不,他是我的。”小乔见状,也上前抱住了周骁的另一条胳膊。
       周骁一时慌了神,生怕情多累美人,他还真拖累了这么多美人。
       望着小乔抢周骁时那动情的样子,谷幽兰禁不住笑了,“你难道不愿让他留下吗?”她问她。
       “怎不愿意,可我……”
       “留不住他,对吗?”
       小乔点点头。
       “我有办法叫他留下来。”
       “什么办法?”
       “赔我丈夫呀。”
       “还是这个办法啊,我可不干。”
       “反正我是让他赔丈夫。”
       “反正我不干。”
       二人一个拉一个拽,像拉大锯似地拉扯着周骁。
       宾凌剑见状禁不住大笑,“哈哈哈哈,真够热闹的,好事全让你周骁占了,我什么时候一左一右也有美人来抢,那就美了。”
       谷幽兰见宾凌剑开了口,立刻松开了周骁,站到宾凌剑身旁。“这戏我实在是演不来了,导演是你的,还是你接着往下演吧。”她对宾凌剑说。
       小乔恍然大悟,周骁长长地松了口气。
       宾凌剑笑着走到周骁面前,“走吧,察哈尔大酒店,市委书记和市长今日要亲自为你把盏。”
       “什么意思?”
       “两个意思,一是为你立功颁奖,二是欢迎你归队。”
       “归队?”周骁有些迷惑。
       “回公安。”
       “这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再说,公安也不是随随便便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周骁在推辞。
       “我们刘局长已向市委和市政法委打了报告,领导和同志们都希望你留下来。”
       “容我考虑考虑。”
       “不要再考虑了,我已打了你留下来的保票,你必须要留下来。”宾凌剑望了眼小乔,又接着道,“不过,留下来之前你要先洗个澡,然后再上医院做个体检。”
       “干吗还要洗澡做体检?”
       “洗洗你这几年身上的风流味,查查你在国外有没有染上艾滋病。”
       “没有的,没有的。”小乔抢着替周骁作证。
       “你怎么知道他没病啊?”宾凌剑笑问。
       “我……你好坏呀!”小乔这才发现自己钻进了宾凌剑的套子。
       见周骁还在犹豫,谷幽兰又过来道,“留下来吧,别让我们的悲剧再在小乔身上重演。”
       望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和一双双恳切的目光,周骁终于下了决心:“好,我决定留下了。”
       “太好了!”三人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