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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忍]比我还穷的老板
作者:佚 名

《中华散文·我的故事》 2007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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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美国不到半年,我在报纸上看广告找工作,一家中文杂志社招聘编辑、记者,就去试了试。个子不比我高、年龄不比我大的老板,给人的形象是聪颖冷静、哀兵必胜的样子。听了我的简介,也不看我的文凭材料了,就同意我来上班,但头三个月试用期月薪500美元。这么低的试用工资把我吓跑了。一个多月后,他给我打电话,说对我破例了,起薪1200美元,以后一个月长100美元。“好,与有肝胆人共事。”我第二天就成了他唯一的职工。
       一到杂志社,就听他介绍了他的志向:“我为什么要办报纸?”——他向来把他的杂志称为全美发行量最大的中文报纸,也是印刷成报纸的样子——“我站在西雅图的山上往山下看一个亿万富翁的豪宅,只是巴掌大的地方,住在山沟里谁知道他呀。而我办一个报纸,虽然我钱没他多,可是我的知名度要比他大得多。”
       看来我真是遇到精神贵族了。在杂志社打工的那些日子,我一想到他在西雅图山顶上的感慨,就怀疑自己别是像骑驴的桑丘跟着唐吉诃德“打天下”吧。
       他真是工作狂。到出报纸的日子,中午吃一袋方便面,一晚上不回宿舍,他干活的兴致就像赌徒在玩一台永不输钱的老虎机,躺在办公室捡来的沙发上打个盹,第二天早晨照样精神抖擞地“日理万机”。
       他不仅吃比我不讲究,住就更不讲究了。我花270美元租一间起码是我单独住的屋,而他和一位原杂志社职工合租一间300美元的屋,一人平均150美元;屋里连电话都不安。他的衣服不是太小就是太大,要不就是有破口的。据说都是因为他把开租赁录像带铺赚的钱办这个要破产的报纸,老婆跟他离了婚。
       一个月过去了,到了我认为怎么也该发工资的日子,老板似乎忘了我是雇员,我只好提醒他了。他二话不说,马上拿出支票本,开了1200美元给我,又对我说:“你等两天再存,我担心账号资金周转正巧碰上让你跳票。”他的眼神永远那么诚恳、坦然,能够博得我的信赖。
       我等了三天把支票存到银行,果然跳票了,这让我很恼火。我找到他,他立即掏出500元现金给我:“先拿我个人的钱给你,余下的700我再开个支票给你,你再等几天支取,以免再跳票。”
       我哪里还敢再往银行存。过了几天,我就直接到该杂志社开户的银行去支取现金,万一支取不了现金,也不至于跳票,毁我的信誉,让银行给我开罚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