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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阳杯”文学征文]“金砖”轶事
作者:尚 彦

《含笑花》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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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在地里锄玉麦,他一面锄玉麦一面盘算着今年的收成,5亩地能收四千多斤,留下1千多斤喂猪、鸡、牛,其余的拿到市场上卖了,如果按去年每斤六毛五分的价钱,能有近两千元的收入,除去种子、化肥等,能有一千多元的收入,一男一女两个上中学的孩子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忽然,地边的蒿草棵里发出“嘟嘟”的声音,这声音让大年警觉起来,忙提着锄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悄悄靠近,“嘟嘟”声越来越近,随着“嘟嘟”声从蒿草棵里钻出一老一少俩男人,老的头发花白,鼻上架着一副眼镜,年轻的面目清秀,背上背着一个大包,俩人穿着都像文化人,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手中提着一个类似电视中扫雷用的东西,一个长把,前面一个金属圈,把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上有一红一绿两颗灯,红色的灯一闪一闪的,“嘟嘟”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大年刚想开口问,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老乡,别说话,我们在找东西。”这一老一少脸色凝重地跟着闪着红灯,发出“嘟嘟”声的仪器走着,大年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这一老一少在大年的玉麦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走到一处大年还没有锄过的地里,头发花白的老头手中的仪器突然由一直的“嘟嘟”声变成了尖锐的“嘀嘀”声,原来一闪一闪的红灯也变成了绿灯。头发花白的老头对背包的年轻人说:“就是这了。”背包的年轻人迅速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铁锹,对着那个位置挖了下去,挖到一米多深的时候,露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背包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那是巴掌大小,成长方型的—个东西。头发花白的老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杯、一小瓶液体、一把镊子、一块布,背包的年轻人清除上面的泥土,然后放到玻璃杯里,头发花白的老头将那一小瓶液体倒进玻璃杯,杯里马上腾起白色的烟雾,烟雾过后,大年瞪大了眼睛,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金晃晃的东西,头发花白的老头用镊子把那块东西拈到毛巾上,用力擦干净,一面擦一面激动的喃喃自语:“金砖,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大年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在做梦一样,伸手在裤包里用力揪了一下,大腿的生疼和阳光下金晃晃的金砖又证实了这不是梦。头发花白的老头把金砖拿给大年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砖呐,真正清朝时候的东西。”大年看到明晃晃的金砖两面还刻有很多看不懂的文字,“这得值多少钱?”大年问,“这要从什么角度说,如果单是从金砖的重量来说,这块金砖少说也有五百克,按市场价一百八十元算,合人民币九万元;如果从文物的角度来说,那就可能是无价之宝了。”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脸严肃地说。“不可能合那么多吧。”大年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起了流传在村子里的传说:清朝时候,村子里有一个人当了大官,大官临死时让他的后人把他送回村子掩埋,大官的后人怕有人挖坟,就在明处埋了一个衣冠冢,将大官尸身埋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并随葬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会不会就是大官真正的坟墓,因为大年曾经听已经过世的父亲说过,文化大革命时,村子里的人曾经挖过村头那座有标杆、石人石马的坟墓,撬开棺材只是一个衣冠冢。大年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梦境。
       “老乡,这块地是谁家的?”头发花白的老头问。“什么?”大年似乎没听清,“我问你这块地是谁家’的?”头发花白的老头提高声音说。“我的,我的。”大年说。“这就好办了。”头发花白的老头和背包的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背包的年轻人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绿色封面的小本、还有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纸。打开,递到大年面前:“我们是省考古领导小组的,我的老师是考古教授,我们是奉省政府的命令对这一带进行考古的调查,这是证书,这是文件。”大年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接过小本和纸,装做认真地看着,其实他根本看不懂,因为他不识几个字,这贴着俩人照片的证书、戳着鲜红公章的文件还能有假!大年在心里嘀咕。“我们对你亮明身份,是想消除你的疑虑。另外也希望你不要声张,因为现在的盗墓团伙比较多,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背包的年轻人边收拾东西边说。头发花白的老头说:“这样吧,在这说话也不安全,老乡,你家离这儿也不远,到你家说吧,我们也顺便歇歇脚,喝口水。”“好,走,到我家去。”大年忙收拾锄头等领着这俩人回家。
       进村的路上遇到村子里的人,人家打招呼,大年只说:“来了熟人。”
       到家,大年让老婆倒水,然后又让老婆去做饭,并亲自动手让杀鸡,在厨房里,大年小声地把刚才在玉麦地里发生的事情给老婆讲了一遍。
       收拾好鸡,大年洗了手,到堂屋里,头发花白的老头对大年说:“老乡,这地是你的,在里面发现了文物,国家是要给你补偿费的,当然,不可能跟市场价比,但也要为国家着想,这土地总是国有的。据我们的推测,这块地里可能还有其他文物,其价值不可估量。”一听说自家地里还有文物,大年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忙答应着:“当然,当然听国家的。”背包的年轻人从包里掏出一张表说:“老乡,我登记一下你的情况。”当问到姓名、地址时,大年怕人家写错了,忙翻出户口簿,让人家照着写。
       这一切进行着,大年老婆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大年老婆双手在围裙上擦着说:“边吃边聊,边吃边聊。”大年也热情地把俩人让上了桌,大年提来了酒,俩人都不喝,倒是每人就着喷香的鸡肉吃了三大碗饭。饭毕,俩人的脸上露出了欲说还休的表情,头发花白的老头让大年把大门关上,把灯打开,把红布包着的金砖放到饭桌上:“老乡,我们也有点难处,这次出来得匆忙,经费带得也不足,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了,我们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把这块金砖放在你这里,你凑上一些路费让我们回去,当然也不让你吃亏,算我们跟你借的,我们给你写借条,待我们回去后跟领导汇报,会派人来进行发掘,我们带钱来还你,再来取金砖,然后按国家规定给你补偿。”“那你们要多少路费?”大年问,“有个五千块钱够了。”头发花白的老头说。大年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分头到村子里借钱。
       一个小时后,大年和老婆一前一后回到了家里,把借来的钱并拢一数,有三千九百五十块钱,大年让老婆到房里衣柜抽屉里把用来应急的四百块钱拿出来,一共是四千三百五十块钱放到俩人面前,对俩人说:“没办法,只能凑到这些了。”头发花白的老头:“老乡,为难你了,凑到这些就这些了。”说着把头转向背包的年轻人:“你给老乡写个借条。”背包的年轻人很快写好了借条,递给大年,大年接过借条,又向背包的年轻人伸过了手:“把你的证件让我看一下。”背包的年轻人愣了一下,从包里面掏出绿色封面的小本递给大年,大年把绿色封面小本照片下的姓名和借条的姓名对照,是一样了以后,把绿色封面小本还给了背包的年轻人。俩人收拾好东西,和大年夫妻告别,大年说:“我送送你们。”头发花白的老头说:“老乡,别送了,免得引起别人注意,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金砖事件让大年感到等待的烦躁。一星期、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终于决定到县城一趟,找个地方让人家看看,估个价,也好心安一些。
       大年怀揣着金砖在县城里转悠着,县城里一共有四个卖金银首饰的地方,大年找了一家店面最小、最冷清的走了进去,店主忙迎了上来“老板,看点什么。”大年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红布包,打开,“老板,你给看看这块金砖。”“金砖!”店主抓起就看,“哈哈哈……”店主发出一阵大笑:“又是一个上当的,狗屁金砖”。店主一转身,从柜台的底层拿出两块东西放在大年面前“你看看,和你的金砖是不是一样。”大年仔细看,大小、颜色、刻字、花纹都一样,大年正疑惑着,店主拿出另外两块东西给他看,“这是我锯开的,外面镀的金粉,里面是铅。”大年一看果然,外面金灿灿的,里面却是乌黑的。大年一下子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赶紧去报警吧,也许还有希望。”店主望着呆立在面前的大年说。
       大年木然走出店门,嘴里重复着两个字: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