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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随笔]梦想与现实(外一则)
作者:黄礼孩

《星星·诗歌》 2007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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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是梦想,生活是现实,诗歌是生活这棵大树通过文字的枝条结出的果实。可这个粗糙的年代,忙碌、快速、离效、冷漠代替了有情怀的生活,经济的快速运转与诗意的日渐暗淡成为相反的两个方向。在这个多元文化共生的时代,诗歌已从边缘走向孤独,成为真正的内心的造物。诗歌作为人性纯净的源头也日益在干涸。人,诗意地栖居的不是生活的现实场景,而是一种怀念。但我们还是在写着,不为甚么,只为自己在生活之下找到一处可以去往的绿洲,在心的深处敬畏文字,敬畏自然,敬畏命运,让梦想照入现实,穿越现实生活的屏障,抵达人性的纯美之境,成为自由的人。
       时光一年年在流逝,当时间的狂风吹过,在风吹草低见文字的地方,文字就是草原上的羊,因为它的存在草原才有了生命。在广州这个每天、每一个人都为利益而奔走的地方,我发现自己便是那只孤独的羊。当草也没有的时候,我用文字来喂养自己。正如一位哲人说的,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是你想得到的,但当你并没有得到时,也不会影响你好好去生活。诗歌便是这样,写诗并不会让你获得甚么,但你还是去写作,写作成为生活的亮光,写作让我们借助语言表达了对完整心灵的渴望。
       相对于那些宏大的写作,个人的欢喜与悲伤、谦卑与狂野、激情与厌倦、安宁与焦虑、脆弱与坚强、不安与平静、宽容与固执更是真实地属于自己。生活在广州,我会遇上迷茫的眼睛、焦虑的表情、疯狂的身体,遇上繁华散尽后的失落。有时候看到街上越来越多的流浪者,看到疯狂的抢劫者呼啸而过,看到打工者在生存的困境中挣扎,内心便充满绝望;而有时看着天桥上绿色的植物被风吹动,看到天空飞过的鸟,遇上善良的微笑,又会莫名感动。我相信这些都是存在于生活中使我绝望或感动的事物。它们既有着现实中的伤痛,也有着梦想中的光芒。它们是憧憬与萌动,梦想从现实出发,诞生出新生的心灵,衍生出诗歌丰美的果实。
       让诗歌回到人性的书写
       最近与一位不写诗但热爱阅读的朋友聊天。提到汉学家顾彬对中国当下诗歌的表扬,尽管现在也有不少这样的声音,他在高兴之时更多的是对诗歌的担忧。凭他的阅读和了解,他说现在的诗歌充斥着贪婪、无聊和臆想、自恋;很多诗人把自己的个人悔恨不满或内心的黑暗放大,到处充斥语言的垃圾和暴力;他说当下的诗人极少有在诗歌中推进汉语的建设,诗歌语言的僵化是诗歌丧失魅力的一个原因;他说作为读者他更希望读到有体温的诗歌,在诗歌中找到大地上发生的感人细节。
       朋友的牢骚,的确也是诗歌的困境,现在看当下的文学,对残酷、暴力的描写已是无以复加,而写人性的美和人的尊严的作品就越来越稀缺。人性在现代性的进程中被异化被抛得越来越远。如果文学丧失了对人性的坚守和教化,缺少了对人性深刻的挖掘,文学必会走向枯萎。让诗歌回到人性的书写上,体现人对自己的真诚发现,因为没什么比得上诗歌更能直指人心的了。诗歌要的是温暖的人心,诗歌要有感人的眼神,诗歌应唤醒内心的宗教情感,重视人性、重视人道的精神。
       朋友喜欢基斯洛夫斯基的电影,他欣赏基斯洛夫斯基在处理电影镜头时不是过分渲染,而是在不经意展示人性的美,比如处理仇恨题材时,也不像张艺谋在《满城尽带黄金甲》里表层的表达。他说这位导演在他电影中把悲伤或仇恨隐藏起来,就像他要在观众面前把他人物的隐痛收拾好,但在一些生活的细节里,导演展示了人性的伟大和力量,给人希望;即使是波德莱尔在写恶时,也是把恶收拾好的,他写出的还是人性之美;现在,我们看到更多的是诗歌的形体,是粗俗和无聊,而不是诗歌的精神,人性的高度;梁羽生说过,武侠小说可以没有武,但不能没有侠,诗歌需要正是这种给人带来希望的境界。
       无论在什么时代,诗歌都是与众不同的,在一个极度娱乐化的时代,诗歌的精神更应是人心的温暖,人性的宽容和尊严。一个人内心黑暗,他的明亮是有限的,我们只有在写作中让自己的内心越来越明亮,只有在自身唤醒同时也使读者唤醒内心的人性、尊严,我们才谈得上去传承文明。只要我们还有人在坚守在认识在热爱,我们必将皈依人性的殿堂,正如《苔丝》的作者托马斯•哈代说:“将来总有一天,整个自然界里,只有山海原野那种幽淡无华的卓绝之处,才能和那些更有思想的人,在心情方面,绝对地和谐,这种时候即使还没真正来到,却也好像并不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