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路］春天的暗伤（外一首）
作者：毛云尔
《星星·诗歌》 2005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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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薯。被埋在泥土的深处
埋得那么深。那么深。以至
隔着厚厚的泥土，只能隐约听到
春天走过的脚步声
一只薯。努力翻了一个身
像一个沉睡的人偶尔醒来一样
接着吐出一粒芽。又吐出一粒芽
如同断断续续的一串梦呓
一只薯。最后烂在泥土的深处
成了无人提起的暗伤
现在，从窗外蹑手蹑足走过的
究竟是第几个春天呢?覠年复一年地
草又铺天盖地地绿了
风，从上到下变得通体透明
坐在透明又温馨的风中，为什么总是
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一只薯。一只薯。一只薯
如同在心中默念着
一个人的名字
一块石头加入到春天的合唱中
春天莅临。远山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
一扇去年的窗户依然紧闭着
一块石头却裂开了缝隙
啊，是什么力量使它加入到春天的合唱中
一块突兀的石头。它的颜色黑褐
像谁不变的表情
它的体温冰冷，一千片阳光
也根本无法将它捂热
那么多花。那么多草
将它遗忘或者是望而却步
一块突兀的石头就这样置身在
春天之外
一块突兀的石头。当它突然裂开
一条细长的缝隙
多么像一个失语的人，重又开口说话
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从一块突兀的石头下面走过
源源不断的水滴从伤口似的石缝中
渗出，并砸疼我茫然的倾听
让我顿然明白
这在内心深处沉淀太久的声音
多么有别于花草的
喧嚣与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