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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季虞山钱牧斋，高文博学，虽于天地板荡之际，老归空门，阔疏翰墨，而文章流传于世，已称繁复。二○○三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所出《钱牧斋全集》皇皇八巨册，所收钱氏著作计《初学集》、《有学集》、《牧斋杂著》（包括《投笔集》、《苦海集》、《晚年家乘文》、《尺牍》、《有学集文钞补遗》、《有学集文集补遗》、《牧斋外集》、《牧斋集补》、《牧斋集再补》等九种）。其中《有学集文钞补遗》以下五种，属首次付印，以前仅存抄本。尤其是《牧斋集再补》，系整理者钱仲联先生多年搜辑所得，至为可贵。钱氏著作自清初即屡经查禁，欲于数百年后，编为全集，使无遗漏，谈何容易。据说钱氏晚年醉心内典，尝笺注《楞严》、《华严》诸经，《有学集》中于此多有称说。
       朋友D君早从名师，精研版本目录。某日，言及钱柳。D君忽痛心疾首言：昔所供职某省图，犹藏牧斋手批《华严经》八十卷，纸墨精好。经文为明刊本，批语似犹有钱夫人柳氏手笔。乃馆中诸人无识，某次整理装裱图书时，竟视天头钱柳批语为赘疣，尽数截去投入下水道中。D君其时适外出，归来虽急急呵止，则已损失三分之一矣。D君犹冀侥幸于万一，更调阅借阅记录，则此书自入藏以来，从无人借阅，则自也不会有人过录其中钱柳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