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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褚时健:被“委屈”还是被“善待”了
作者:何三畏

《人民文摘》 2008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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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时健的时代过去了,他离开企业已经十年有余。但是,他的故事并没有终结,他成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今天,提起他的名字,依然会唤醒许多人关于他和红塔集团的那段传奇的回忆。
       “超级腐败案”
       褚时健1928年出生于云南一个农民家庭,高中文化,1949年参加云南武装边纵游击队,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服务员、指导员、区长、区委书记、玉溪行署人事科长,到1963年,开始了糖厂、酒厂、农场、畜牧场、造纸厂等企业方面的经历。1979年,51岁的他被任命为玉溪卷烟厂厂长。
       1986年,褚厂长兼任了玉溪烟草公司经理和玉溪地区烟草专卖局局长,加上把农民的烟田变成烟厂的“第一车间”,他一手控制了产、供、销三个环节。到90年代中期,他已经“把一个地方小烟厂做成了亚洲第一、世界第五的烟草帝国”,固定资产从几千万元发展到70亿元,年创利税近200亿元。“红塔山”卷烟品牌无形资产被评估为332亿元。有人称它为“印钞工厂”。
       褚时健成了中国的“烟草大王”,全国最红的国企红人。他的政治荣誉不胜枚举:云南省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优秀企业家、全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等等。
       他也是烟草行业的“教父”。某卷烟厂请他去“传经送宝”,红地毯一直铺到厂外很远。他点石成金,大笔一挥就把你变成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得到他的批条,就等于发财。各路烟商、官员和干部子弟,各尽所能,演绎出种种生动的故事。他的女儿去广州,有多少辆小车在机场硬生生地等着,抢着接机。
       “红塔帝国”的权力全部集中到塔尖——褚时健的话被形容为“圣旨”,重要的事情,尤其是批烟,全凭他的条子和电话。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他身边人称他“老爷子”,其他人叫他“老板”。
       1995年2月,一封来自河南三门峡的举报信,开始了这一神话的终结。
       据1998年1月新华社报道,褚时健的“女儿共索要和接受3630万元人民币、100万元港币、30万美元,妻子及其他亲属共收受145.5万元人民币、8万美元、3万元港币及大量贵重物品”。褚时健本人,后来被司法指控贪污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最主要的情节是,他把巨额公款直接划到自己的名下,其中一笔是174万美元,另一笔1156万美元。
       “历史的审判”及其余响
       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本世纪前后,褚案一直是中国社会的重大议题,体制内外,纷纷争说。
       褚案既出,官民俱感震惊。在光耀四方的国资名义的红塔之外,褚时健建立了一个10多亿高的“私塔”——“秘密账户”,虽然每年都有国家审计,但都“没有发现”它。这笔巨款只有褚时健个人能动,他的贪污即直接从这个账户划入私人名下,没有别的技术含量。
       据当时新华通讯社的报道,要“法办”褚时健,“有些人感情上接受不了。不少人认为,褚时健……功劳太大了,过与功相比,算不了什么”。“有些人思想上有顾虑:查办褚时健,会不会把企业查垮了,影响企业稳定,影响云南的经济发展、财政收入?”
       还是中央纪委领导同志提出:对褚时健,“过不掩功,功不抵过”,为这个多少升华出了一点政治意味的经济案定了调。
       最后,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一份据说是十易其稿的、被称为“现代法律文书的典范”的长达8000字的判决书,宣布褚时健因巨额贪污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褚时健后来有如此供述:“当时新的总裁要来接任我。我想,新的总裁来接任我之后,我就得把签字权交出去了,我也苦了一辈子,不能就这样交签字权。我得为自己的将来想想,不能白苦。所以我决定私分了300多万美元,还对罗以军(当时的红塔集团总会计师)说,够了,这辈子都吃不完了。”
       因此,褚案引发了一个“59岁现象”,即官员“退休前捞一把”的讨论。
       哀牢山的庄园主
       在服刑两年后,褚即减为有期徒刑17年。随后,在2002年春节,因“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得以保外就医。这时,74岁的褚时健回到玉溪,家里只剩下年迈多病的老伴。后来,他在云南一个叫哀牢山的地方经营着一片2000亩的果园农庄。果园外面挂着绿色认证。据说他的果子在市场上很吃香,当地买不到,都销往外地了。
       他仍然往来无白丁,政商两界都跟他不乏联系。他当年的部下,许多人成了今天的烟企领导,他们对他保持着尊敬。据称他还会从前来“问策”的企业那里获得报酬。
       现在,一切宠辱都已经过去。他可以在云南高原的阳光下平静地回忆往事了。他平时看看电视,新闻联播、电视剧,看看杂志,消磨时间。他到了红塔才学会抽烟,到现在,红塔没有那么红了,红塔也不需要他了,抽烟却成了习惯。跟大多数成年后学会抽烟的人一样,他握烟的姿势显得生硬——拇指也参与进去。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20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