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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湖南郴州电网的腐败背后
作者:昊子豪

《人民文摘》 2008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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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初发生的雪灾虽是天灾,但是人祸因素却加深了一些地区灾害的广度和深度,湖南郴州正是这种典型案例。
       2008年3月12日,湖南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湖南郴电国际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郴电国际)原董事长邓中华案作出一审判决。邓中华因犯受贿罪、行贿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8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30万元。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曾经坚称自己“冤枉”,一口咬定自己“并无行贿事实”的邓中华最终未能逃脱法律的惩罚。
       电网腐败的“郴州模式”
       邓中华,1958年9月出生于湖南永兴,2004年3月起任郴电国际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后又任联合国国际小水电郴州基地主任。他有着教授级高级政工师、特一级正教授摄影师职称,身上罩着全国人大代表(2007年1月25日被罢免)、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等一系列耀眼的光环。
       爱好沽名钓誉的他,被人戏称为“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充满了‘荣誉’”。因和郴州某些达官贵人交往甚密,无论是在单位内外,邓中华想干啥就干啥。
       湖南郴州具有得天独厚的小水电资源优势,自搭上国务院部署第一批农村水电初级电气化试点地区的快车后,郴州加快了小水电的发展。2000年12月,由郴州电力公司、宜章、临武等5家水电骨干企业,以及联合国国际小水电中心作为发起人,组建了郴电国际。郴电国际成立后,率先在我国小水电行业中实现了厂网分开、资产重组和股份制改造,为地方电力体制改革提供了—个成功范例,被誉为中国小水电改革的一个创举。
       2002年,郴州市委、市政府鼓励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干部职工及社会各界人士独资、合股开发小水电站。这种敞开大门、无限制鼓励的做法曾经引起质疑:机关干部投资办水电容易滋生腐败,当时有许多公务员投资郴州水电。
       2000年组建郴电国际后,邓中华顺理成章地成为公司“一把手”,后又任联合国国际小水电郴州基地主任。在郴州,邓中华自以为“后台硬,关系广”,常常“目中无人”。他不但和时任市委书记的李大伦“关系铁”,而且他还与樊甲生(案发前为郴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曾锦春(案发前为郴州市纪委书记)等“关系密切”。
       然而,作为郴电国际的“地方网”和属于郴州市电业局的“国家网”同时并存,不可避免地产生许多矛盾。郴州市电业局掌控了下属县市范围的主要供电市场,而郴电国际则几近独占了郴州市区的用户。长期以来,双方一直在为争抢用户、彼此渗透而发生许多纠纷,不仅造成了重复建设,不利于城市整体规划,甚至出现了“一个院子两张网,一边电灯一边蜡烛黄”的尴尬局面。
       情妇从打字员升到副总经理
       1997年,时年40岁的邓中华从临武县县长助理的岗位调到郴电国际的前身郴州市电力公司担任总经理,从而认识了公司办公室22岁的打字员朱庆华。到任之初,邓中华一不了解企业,二不熟悉情况,工作颇感困难棘手。而这时,善解人意的朱庆华却经常向他透露一些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员工的思想动态等信息。从此,邓中华对朱庆华颇为感激,常常借机带她参加应酬。于是,不久两人就勾搭在一起,他们的不正常关系在郴电国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邓朱恋情”终于传到了蒙在鼓里的邓中华妻子耳中,但邓妻却考虑到孩子和家庭的利益,只好忍气吞声,默许了朱庆华这个“地下夫人”的存在。2002年11月,朱庆华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总经理助理。
       就在邓中华春风得意的时候,2002年12月,朱庆华却要求她的男友谭代文结束在外的闯荡生涯回到郴州发展。因为当时郴电国际即将上市,她和谭代文完全可以利用邓中华手里的权力承揽许多建筑工程和电力建设工程。谭代文回到郴州后,立即组建了郴州市新东方公司,自任总经理。暗地里,朱庆华却拥有着这家公司60%的股份。2003年春节之后,朱庆华以老同学、好朋友的身份,介绍谭代文认识了邓中华。从此,谭代文接连承建了郴电国际住宅楼以及多个变电站等造价数千万元的工程。
       邓中华与谭代文也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案发后查明,谭代文和朱庆华送给邓中华的现金就高达115万元,这还不包括新居装修等价值50余万元的财物。同时,邓中华还通过其情妇朱庆华接受工程承包商张吉平和谭代文的请托,违反工程招投标法规定,采取向张吉平泄露工程设计图纸和向评委打招呼等手段,为安平建筑公司和谭代文承接到了郴电国际的万国大厦基建、专家楼基建、石盖塘变电站基建总造价5000多万元的工程项目,谋取了巨额利益。
       多年来,邓中华与朱庆华一直维系着情人关系。一晃到了2006年,朱庆华竟然在无数非议声中坐上了郴电国际副总经理的宝座。
       腐败靠山一连串倒台
       2004年4月,郴电国际已经成功上市,成了郴州唯一的上市公司。邓中华的荣誉接踵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官瘾”也越来越大。他先是想当副市长,后来又想做助理巡视员,再后又是人大副主任等。据说,时任市委书记李大伦曾对他许愿让他成为副市长。为了谋求晋升,他多次给李大伦送礼,最多的一次竟然送了8万美元。
       正当他“踌躇满志”做着一枕黄梁美梦的时候,2006年6月,李大伦被“双规”,从而揭开了郴州官场大地震的序幕,邓中华“升官发财”的梦也随之破灭。
       到最后,郴电国际董事长邓中华亦因涉赚行贿罪和涉嫌受贿罪而被“双规”。
       郴电国际腐败窝案被查处后,有人说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电网瘫痪”的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腐败和罪恶?
       而这些腐败行为却恰恰加深了冰雪灾害的广度和深度,从而给“郴州电网”的整个瘫痪埋下了伏笔。事后据媒体调查,2008年初,参与抗冰保电的郴州多名电力工人在他们所抢修的输电设备中发现,除去冰冻严重的因素之外,设备老化问题也相当突出。然而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些出问题的设备很多都是近年新建的,根本就没有达到设计年限就出现老化,这从设备的锈迹程度、电塔材质、螺丝接口等都可以反映出来。而在郴州当地也有不少人发现,在农村倒塌的电线杆中,钢筋如铁丝般细。一位在钢厂从业30多年的老工人说,他看到一些受灾倒塌的电塔基架被冰块压成麻花状,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废钢或根本就不是钢制品。
       (摘自《检察风云》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