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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快评]评钟怡雯的《位置》
作者:金立群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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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的使命究竟是什么?有许多人或许会搬出海德格尔那句有关“诗意的栖居”的名言,告诉我们,人需要文学是因为人的生活中不能没有诗意。而我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诗意其实不过是表面。就如这篇散文来说吧,作者描绘自己的童年生活,描述自己爬树的种种情态,大概算得上是在工业社会中挽留诗意的举动吧。可是这篇散文,真正震撼我们的难道是这样一点诗意吗?
       初读两段文字,一个天真烂漫的假小子式的女孩子跃然纸上:“有位久未见面的长辈一见我就说,哎呀!十八姑娘一朵花啦,你还喜欢爬树吗?印象停格在十年前第一次来我家。”然而从第四段开始,文风逐渐变化,这变化行云流水,并不突兀,在不知不觉中将我们由那一点诗意引向了不那么诗意的真实的人间:“这些从小就看在眼里的鲜明阶级性啊,直到我离家都没变过。”诗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孤独:“孤立无援的感觉我从小就熟悉”;是噩梦:“如今我还常作赶不上最末那班车的恶梦,孤伶伶徘徊在五点四十分的市区街道向晚”。热情与情趣没有了,温度不断下降,原来那颗大树并非作者融入世界的桥梁,却是她逃离人间,只在另一边做一个旁观者的冷寂的彼岸。那颗大树成了一个“象征位置”,“那是我跟世界的距离,跟家人的关系。一个旁观者,住在她自己的岛上。”
       我们究竟要从这篇散文中得到什么?或者说这篇散文给予我们的最可宝贵的是什么?我想那绝不是表面的诗意、欢跃的童趣,而是这些诗意这些童趣背后的真实的心灵体验。这些体验,深藏在一个人心中,你从表面无法获知。仅仅去写那些诗意与童趣,顺便再对今天的工业社会、城市喧嚣、快节奏强压力发一点牢骚已经成为一件时髦的事情。记得曾看过的另外某一篇散文写到如今城市中人已听不到鸡叫,每天只能为闹钟所唤醒,故而是失去诗意的——我却不免要问,难道过去几千年来艰难生存的农民,他们天天听到鸡叫就是在享受诗意吗?难道那半夜鸡叫的地主竟然也是在创造诗意吗?文学绝不是这样的诗意!
       那么究竟什么是文学?我想文学应该是袒露,应该是袒露之后所形成的沟通和理解,是基于个人体验而形成的对生活的特有的“洞见”。即如这篇散文,告诉我们的那种孤独,不是自己孑然一身于空旷之地的孤独,而是置身于一个拥挤嘈杂的空间之中的孤独,她只能选择逃离,那逃离的象征,容作者旁观世界的处所,在表面的诗意背后实际上蕴涵着无限的悲凉。一个多么敏感、脆弱的女孩子!一个在欢愉的背后是冰冷,而在冰冷的背后还埋藏着被深深压抑的热望的生命!由此而生的无限感慨,由此而勾起的对我们每一个读者自己生活的世界的反思,才是这篇散文的文学魅力所在。而对于写作者来说,最值得学习的具体一点便是:回忆童年时一定要写出——那单纯的回忆中的童年,已经包含了所有的阅历。
       金立群,文学博士,湖北经济学院艺术与传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