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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篇探赏]《山地回忆》的清新质朴之美
作者:杨 忠

《文学教育》 2007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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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犁的小说,大都文笔清新优美,语言简洁质朴。他的《荷花淀》几十年来人们一直有口皆碑。然而,不少人或许只注意到了《荷花淀》,而忽略了他的另一篇可与《荷花淀》相媲美的佳作——《山地回忆》。
       孙犁曾说:“作家永远是真善美的卫道士。”(《文字生涯》)可见发现并表现生活中的美是作者的刻意追求。写于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的《山地回忆》,正是作者为我们谱写的一曲军民深厚情谊的颂歌。小说的取材独具匠心,没有写什么重大题材,只写了在抗战的严酷岁月,一个十七八岁的农家女孩用家里仅有的一块布,为“我”——一个普通的八路军战士做袜子,以及“我”帮女孩家贩红枣买织机这样两个日常生活中不易被人注意的细微末节,却笔蘸深情,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民群众和子弟兵的深厚情谊。文笔清新质朴,舒展细腻,像一首散文诗,娓娓叙说着那艰难岁月中珍贵的情谊;像一幅水墨画,飘散着清馨的乡土气息。
       小说是以倒叙的方式引起美好回忆的:“从阜平乡下来了一位农民代表,参观天津的工业展览会。我们是老交情,已经快有十年不见面了。我陪他参观展览……临走的时候,我一定要送点东西给他,我想买几尺布”。首段便是回忆的锲子,沿着这条简朴的飘散着清馨的乡土气息的幽径,我们走进了一个优美高尚的境界。
       沿着这条幽径,我们渐渐感受到了女孩子一家高尚的精神境界。作者没有忘记“挖掘并表现人物美好的内心世界是文学家的重要职责”这一条,给我们呈现了一个美好的精神境界。但是这一表现,作者不是用冗长、静止的心理描写,而是通过人物的语言和动作来表现人物美好心灵的闪光的。看这个故事的起因:“我”随部队打游击到了一个村庄。一个刮着冷风的早晨,“我”照例到了河边砸开冰口洗脸,却与在下游洗菜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故事的主人公——“争”起来了。看她刚说的两句话是“冷”的,但内心“热”着呢。你看她知道了“我”没有袜子穿而又没布做后说的话吧:“我给你做”。“我家就住在那个坡子上”,“你要没有布,我家里有点,还够做一双袜子”。
       这女孩的态度是那么明朗,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后来知道,那点布是准备给她爹做双袜子的。她纺了半年的线所得的布,除去给母亲做一条棉裤后,就仅剩这点了)话语简洁,却蕴含了丰富的潜台词。女孩对为祖国、为民族而奋斗的子弟兵的关心,女孩美好的精神境界,全溢于言辞之外,难怪“我”“一时觉得我对于面前这山,这水,这沙滩,永远不能分离了”。
       人物的这种美好的精神境界,到下文——文章的高潮处更表现的淋漓尽致了。请看“我”到了女孩家后的这样一番对话:
       女孩说:“明儿别到河里洗脸去了,到我们这里洗吧,多添一瓢水就够了!”
       大伯说:“我们妞儿刚才还笑话你哩!”
       白发老大娘瘪着嘴笑着说:“她不会说话。同志,不要和她一样呀!”
       女孩子的母亲呢,则“从炕角扯出一块白粗布。”
       这里,全是白描的手法,质朴的语言、简单的动作,却使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赤子之心溢于字里行间。虽是白描,却又是彩笔;虽是简单的勾勒,却无不使人物高尚的内心世界展示得淋漓尽致。语言质朴得不能再质朴,却令人品味无穷,全身涌起一股暖流。这种于清新质朴的白描中揭示人物内心世界的艺术手法,正是孙梨描绘形象长于运用的。从这点上说,《山地回忆》是绝不亚于《荷花淀》的。
       至此,我们已深为人物美好的精神境界感动了,故事也似乎可以结束了,但不,作者妙笔生花,又来了一曲“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绝唱:写了“我”帮女孩家“贩红枣到曲阳去卖“一节,在揭示了人物美好内心世界的同时,又表现了在战争岁月人民群众与子弟兵之间的鱼水情谊。——本来,前面的描述已经令人喝彩了,但加了帮老乡贩红枣这一节,更令人拍案叫绝,仿佛一桌佳肴又添美酒,心都醉了!
       杨忠,男,云南红河州民族师范学校高级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