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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现实]镀金时代
作者:坡上的阿西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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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承认,这是一个镀金的时代。
       这个国家是被精心地镀了一层金。
       从上海的街头看“腾飞”的中国,你无论如何得认同这是兴旺发达的社会,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从意大利进口的优质花岗岩地面上,从飞驰的宝马、奔驰豪华汽车上,从时尚男女与巴黎、米兰同步流行的衣饰上,从浦东骄傲的天际线上,从风光无限的国际会展活动上,喷溅着走进新时代的霸气。
       但是,从西部衣不蔽体的老人,咬着指头紧盯着旅行者手中方便面的孩童,一天工值不到5元钱的运煤工,住着即将倒塌房屋的祖孙三代,甚至从半年没发工资的公务员那里,我看到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中国。
       我无意怨怼那些为中国争得体面的地方,它们不应该总是颜面苍苍,再穷的家也应该有一处豁亮地方,别处处显着穷酸。我也无意仇恨那些衣冠楚楚、腰包坚实的成功人士,只要法律认定他们的富足是无污点的,再怎么令人瞠目的有钱也是值得尊敬的。
       问题是什么呢?
       我们的决策者应该明白,要想国家有足够的面子,仅有浦东是不够的。
       上海是这个国家的名片,为了必要的风度包括必要的试验(当然,上海的经济是实实在在的中国经济的领头羊,并不是拼凑出来的),我们可以引进磁悬浮,引进方程式赛车,引进西班牙斗牛,引进歌剧院,引进更多的新鲜事物。这不为过。
       然而,还有更多的地方和民众,需要解决远比方程式赛车和斗牛更为迫切的生存问题。
       不能说我们的领导者不考虑问题,关键是,很多复杂问题,在有意无意间被边缘化了,对内搞的建设成就的宣传,对外部搞的中国面貌的宣传,很大的成分是如同张艺谋的申奥宣传片一样,“专拣好看的弄”,莺歌燕舞,欢声一片的。别以为仅仅是宣传而已,心态如此,政策导向亦如此,实际效果当然如此。
       我不相信,靠一隅国土的繁荣,靠百分之一国民的富足,就能撑起来整个国家的体面。
       如果沉迷表面的浮华,中国是美不胜收乐土的幻景,将麻醉我们的知觉。
       我认为,那么多的富贵符号是不必要的,上海的F1,珠海大而无当的广场,北京的鸟巢体育场,重庆的夜晚亮化工程,兰州能通行十辆车的滨河大道,大连莫名其妙的女人骑马(女子骑警队),在中国的脸面上,都是用力地敷了一层金箔。也许如马克吐温写的,这是一个镀金时代,但薄薄一层金箔,它能掩饰那么多的贫困和无奈吗?何况金箔毕竟不是金铸,能耐几番风雨?
       镀金的炫示作用,往往贻害无穷,第一,它耀眼的光芒使人忽略了背后的材质,往往教人不愿去看华丽的袍下密密麻麻的虱子;第二,它的艳丽如此动人,镀金的效力鼓舞人们重塑金身,赢得美名和实惠。那些落后地区的官们敢于模仿镀金术,就是冲着效益来的,这也是登龙术。河南那位县官之所以花大价钱,买南方亚热带苗木搞县城绿化,人造“北国江南”,就是模仿南边的形象工程,还完全彻底不走样,哪怕树木水土不服死光光。
       让镀金的思维作鸟兽散吧,这样下去会害苦老百姓的。
       [选自《教师报》2005年3月12日/张滨图《“头儿,库存灯泡全用上了,还缺36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