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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那片银色的记忆
作者:徐 莉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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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苍茫的一黛山乡被夕阳包裹时,便又只剩一片气韵,一片翠黛与金脂交织的氛围,仍旧喜欢在这样一片清馨的春暮氤氲中的校园里向重重袭来的一抹抹青林远峰凝目远望,心无所达,目无所止,自在惬意。
       今个儿校园有些特别。
       这一派静暮氤氲氛围中的九龙聚首之地,在一片苍茫暮蔼渲染的喧哗中有了些特别的味道!瞧,那些小孩儿们当然依旧打打闹闹,奔跑嬉戏;学生们依旧三五成群或席草地而坐,或如我一样倚栏远眺,目光飘得很远;那些男老师依然激情洋溢的角逐于篮球场地,构成山乡校园特有的一道风景。只是今天有些不寻常,不是愈来愈浓到处流满的鲜叶儿鲜草儿的清香,也不是早早升起的那一盘圆月荡漾开的清辉,却有另一道银色的光辉在校园里,孩子们间,我心中慢慢溢散开来。
       学校要放露天电影了。在今天这样一个月色清润的春夜,这在当地老师学生眼中实在太平常了。可是对于我这个回山镇支教的人来说却别有一种滋味暖上心头。
       暮色渐渐沉淀于月明星稀的银色光晕里,孩子们也在可触摸的大银幕前聚成一团,朝越来越鲜明的银屏做各种动作。于是,小狗,兔子,奔马,老鼠,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倒影便呈现在银屏上,伴随着一阵阵从心里发出的欢叫声吆喝声歌唱声,放映人员,学生,老师还没到场,精彩的影剧已在小孩子的面前热播了。我静静看着,思绪也热烈的飘得很远,耳畔不觉也变得鼓噪热闹起来,看见了那个旧时的自己和遗失了面容的小孩儿们,一会儿上了门前大槐树,一会儿爬上高高的稻草垛,一边嬉戏一边寻觅,总觉得荧屏躲着自己,不跟自己正对脸。突然,一阵沉沉的跌落声,打破了从我心里发出的一阵笑声,笑声暖暖漫过心房。
       一起支教的女孩儿乔叶儿拉我走近荧屏,走进孩子中间,走进银色里。一时我分不出银幕中的我和银幕前的我,真正只觉得透心骨儿的快乐,愉悦,满足,雀跃。是啊!人生总在重复过往岁月的印记。所不同的是主角变换,情感却千年百年如此,只有老掉的容颜,没有褪色老去的情感。
       我站在孩子中间,站在人声里,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学生在班主任指引下一列列进入场地,坐定,我已分不出叶子是哪一个,想她也一定分辨不出哪一个是我吧!真的影剧开始了,学生们坐定,有些激动的伸长了脖子,坐在最后的依旧置老师训诫不顾,站立起来立意要看个最清楚明白,剧情很跌宕,学生们小声交头接耳揣度猜测。看到情节高涨时,会低低的哎呀一声,有些还情绪激动,一起捏紧了手,或挨近了肩,挽紧了胳膊;待到境界豁然开朗时,又喜悦雀跃的轻轻拍了手,相视会意一笑。人生的酸甜苦辣真善美丑尽在他们的眼底手上,多少局外人苦心寻觅的知己回应也尽显于这一轻描淡写的一颦一笑间。我受这份气氛感染,也激动的和叶子交头接耳,唏嘘叹息剧里人生百味。
       突然忆起儿时跟了姐姐哥哥深夜里翻山越沟去看露天电影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份悸动的寂寞。那时的孩子,那时的我,有爬树蹲垛,穿隙钻空的狂野任性,无拘放任,却实在少了今日所见的投手会目,一颦一笑间的大默契与大温暖,而这份心与心的真诚交汇与共同经历,又是人渐渐长大明了世事冷暖多么希求珍视的人生大幸福啊!只可惜他们现在未必能全理解全珍视这份难得这份珍贵,多少年后在某个春夜氤氲的星空,抑或某个明月清冷的寂夜,他们回首人生不经意的这一刹那,必定会有心悸的温暖与感动。可那时怕也如我此时一样,眼角间早已流满岁月的痕迹了!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一些人和事,总会在一声晨钟暮鼓抑或一片明月清风中交叠一些人一些事,总会留下一串温暖的梦影。这些经历,这些经历过后沉淀下来的印记,总会捎带一点“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朦明银色意绪牵引人回忆与追寻。人生的完美与不完美也全在如此。
       哦,这一片银色的记忆啊!
       徐莉,教师,现居湖北安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