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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者]高中小说教学的误区及思维调控对策
作者:徐国芳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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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中语文教学中,小说是教学难度较大的一种文体。一些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有时经过教师的分析讲解反而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和神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呢?为此,本文拟就高中小说教学的理念、方法,特别是小说教学的思维特征和调控对策做一点粗浅的探讨,以求教于方家。
       一
       小说作为一种高度集中、概括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除了在篇幅的伸缩性、题材的广泛性、形式的多样性、结构的复杂性等方面各有不同特点以外,好的小说还必然表现出其艺术思维和艺术语言高度的创造性的特征。首先,小说家“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对社会生活中的种种原型做精心的梳理、分类和选择,然后以高度的概括力,“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构成典型的人物形象。对于小说家来说,这是一个将生活丰富的内涵与作品浓缩的外延相统一的过程,也就是一个创造性的艺术思维的过程。其次,小说作为一种内容深邃而篇幅可以灵活伸缩的文学形式,对语言的简洁、准确和传神方面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文学史上为文本而字斟句酌以至废寝忘食的小说家也是大有人在的,清代小说家曹雪芹如果不是在“绰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红楼梦》也难以成为不朽的传世之作便是典型一例。另外,一部名著无论在思想上或艺术上都应是高品位的,它在思维和语言上的创造性,往往体现出简单中蕴含复杂,拙朴中暗藏机巧,浅显中隐匿深邃,产生“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艺术效果。
       简言之,高明的小说家不仅用创造性的艺术思维和创造性的艺术语言去概括生活和表现生活,而且也深深懂得这是把握读者欣赏心理,调动读者的创造性思维去再创造的必然要求,从而符合接受美学的基本原理。因此,这就要求我们教师也须遵循这种要求来进行小说教学。
       二
       就目前的高中小说教学情况而言,部分教师的教学理念与教学方法的保守与陈旧直接影响了小说教学效益的发挥。
       首先简要谈一下理念问题。在小说教学中相当多的教师认为,只要扫清字词障碍,会概括一下大意,会归纳一下中心,会提炼一下写法,就算完成教学任务,因而将其教学目标归位于识、记、解(充其量带点表层理解)的能级上。无疑,这是对高中小说教学功能认识的片面化、表面化,它只是着眼于某种狭窄的语言因素和知识因素,而忽视了深层次的思维因素与情感因素,影响了小说教学整体效应的发挥,其结果必然是乏味的、低效的。
       其次,要改变教学方法上的陈旧性,努力体现综合性与灵活性。教学理念的片面保守,必然会导致教学方法上的失误。这种失误主要表现为教学过程的程序化和教学形式的单一化。就过程的程序化而言,主要是无视小说人物、环境和情节同时展开时那种既文意贯一、血肉交融,又开合跌宕、灵动多变的表现技法,而一概实施“一解题、二背景、三分析、四总结”(往往是一些术语套话的复述)之类的“工艺化”的切割肢解的拼搭组装。另一方面,与这种程序相呼应的教学手段与形式,是教学满足于教师一张嘴一支笔单调乏味的讲述与板演,因为据此实现上述“一二三四”的程序已经绰绰有余。显然,这种机械的程序与单调的形式手段降低了小说教学的趣味性,抑制了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创造性。
       这就提醒教师要转变小说教学理念,要从具体作品的具体特点出发,努力体现教学程序与形式手段的灵活性与多样性。就程序而言,可因不同的小说而宜:或从人物线索入手,提携全篇;或先着眼于情节的整合,再辅之以人物的剖析;或从环境介入以求题旨理趣,或提示背景主旨以推敲人物形象,长篇当然先背景后讲析,短篇不妨先熟读后品味……
       在教学形式和手段上,要防止教师单纯地讲解和繁琐地板演,而应根据小说与学生的具体情况而有所区别:或教师主讲学生补充丰富,或以学生评析为主,教师概括深化,或口头欣赏,或书面评论,或变体改写,或模拟仿作……另外,还要充分发挥现代化教学设备的优势,如借助录音、幻灯、录像、电影等多媒体,以增强小说教学的直观性与丰富性。
       三
       在理念更新、方法优化的前提下,教师思维上的创造性对提高小说教学的效益就是至关重要的了。
       从思维的方向看,小说家的创作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向心式的聚合思维,而我们的小说教学却主要是辐射式的发散思维,它要求我们把那些内涵高度浓缩、外延高度集约的名篇佳作的典型形象与深邃的思想意旨得以生动、传神地再现。这个再现的过程无疑是一个高度创造性的过程。从创造心理学的角度看,它至少对教师的思维提出了敏锐性、联结性、发散性、灵活性这四大调控对策要求。
       1、见幽识微,思维的调控对策之一:敏锐性。
       许多小说大家,都十分讲究行文的含蓄和曲折,正所谓“做人贵直、作文贵曲”,他们有时写而不“满”,弦外有音;有时顺序变形,运笔迂曲,话外有意。使小说中形成了若干的“曲折”与“留白”,并以此来激发读者广泛丰富的联想和想象,产生了有限中寓无限,严谨中现活泼的艺术效果,体现了“空山闻鸟语”、“曲径通幽处”的艺术魅力。由于高中生对小说的阅读无论在数量与质量上都十分有限,他们很难发现和理解小说中的“曲折”与“留白”,有时还会感到迷惑甚至产生误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艺术审美的差异性现象,其主要根源也就在此。这就需要教师的思维具有敏锐的艺术触觉,去见幽识微,努力捕捉这些“曲折”和“留白”,并形神兼备地将其内容及功能表述出来,引导学生向作家原创主旨尽可能地接近与回归。
       小说中的“曲折”和“留白”往往是作家有意无意地留给读者进行艺术再创造的契机与天地。作为教师,启发学生去寻觅、发现与分析,使曲折处见丰富、在留白中见深意乃是小说教学的重要内容之一。
       2、连旧勾新,思维的调控对策之二:联结性。
       由于小说家的某些特殊经历和气质等原因,他们往往会对某种人物有着特殊的偏爱与感受,在他们的作品中这种人物往往会屡次出现;有时某种情感会久久萦绕在作家的胸中,甚至在一生的创作中对此情结屡屡抒发。同样,由于相似的际遇和禀赋,不同的小说家也会在上述方面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同理,在某种条件下,读者与作家也会出现某种程度的相同或近似,以至于在阅读的过程中产生某种共同的情感,这就是所谓的共鸣。要让学生与作家形成某种共识以至于产生共鸣,需要教师在课堂上巧妙联系,善于启发,促使学生创造性地联想与想象,以形成“连旧勾新”的动态思维习惯与能力——既会将同一作家的类似作品相互联系,以达到温故知新、强化感受的目的,又善于用甲作家的作品来补充丰富乙作家的作品,进而自觉而自然地渗透自身的见闻感受、知识储备、文学修养来涵咏、深发。
       例如鲁迅的小说《狂人日记》不就是受到了果戈里的同名小说《狂人日记》的影响和启发吗?至于《祝福》中的“祥林嫂之死”的“以乐景衬哀,使哀更哀”的技法,简直就是移植了曹雪芹《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哭焚诗书含泪死去,而宝玉和宝钗却敲锣打鼓进洞房”的“以哀衬乐”的艺术技法,类似的现象不胜枚举。艺术现象上的“通感”导源于人世间都有“喜怒哀乐、苦辣酸甜”等“七情六欲”的相同人性,虽然世事沧桑,而人性却自然永恒,因此作家之间、读者之间以及作家与读者之间就不可能不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产生息息相通、心心相印的艺术共鸣现象。在课堂教学上,教师只要善于连旧勾新,就能使学生把新获取的信息与原有的储存信息结合起来,再把它们纳入到已有的知识体系中去,学生就比较容易进入文本那丰富深邃的艺术境界之中,逐步提高艺术鉴赏水平。在我国的小说宝库中,有不少作品不仅给人的感官以美的享受,而且还蕴含着深刻的哲理。这也需要我们对学生进行提高思维联结性的训练,使他们在受到形象美、语言美陶冶的同时,还能在联系比较中从更深的层次上领悟作家深邃的思想,久而久之,对提高他们的思想修养也有很大的裨益。
       3、内方外圆,思维的调控对策之三:发散性。
       小说教学中重要的思维形式是发散思维,也就是要将典型人物形象膨化开来,使作品的诗情画意如同腾空爆放的焰火一般飞珠溅玉,流光溢彩。这就需要教学者在富有创造性的欣赏过程中艺术地再造小说丰富深刻的内涵。这种思维,在文本以内的探索是有规矩的,在文本以外的探索也是有策略的,正所谓“内方外圆”。在具体的教学活动中,可启发学生通过“点面辐射”、“感觉迁移”、“动静联想”和“主客相生”等方法去展开发散思维的翅膀,使其能在一定的深广度上把握小说的意旨和理趣。(1)点面辐射。这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根据小说描绘的具体人物形象在加深或拓宽上去化合渗透。如:莫泊桑的《项链》,扣住女主人参加舞会前后的大喜大悲,来想象人性的弱点——虚荣心,并进一步探索当时社会贵族阶层的主流文化的负面效应。二是除了对作品内容本身的扩展外,还应借助同类题材的作品来丰富和补充。如:同样是描绘“吝啬、贪婪”这一现象,而《守财奴》里的葛朗台、《死魂灵》里的乞乞科夫、《威尼斯商人》里的夏洛克、《悭吝人》里的阿巴公、《儒林外史》里的严监生等等的守财奴形象却各有不同,形成了一幅幅主旨相似、空间多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众生图。(2)感觉迁移。在小说教学中,教师要善于调动学生已有的知识与生活积累,使小说形象通过不同的感官的沟通与转移来产生丰富与强化的效果。充分调动学生的视觉、嗅觉、听觉、味觉等各种感觉器官来参与领悟小说思想的深邃、艺术的精湛,真正使文本的无声平面世界变为有声有色有味的立体世界,文本世界现实化。(3)动静联想。我们欣赏小说时,往往要将作品中的静者化动或动者化静,以此来增强画面的生动感。前文所述,我们虽已想象再造出小说中的形、色、味等要素,但毕竟还是一幅幅孤立的、静态的画面,我们不妨以文本为依托去具体地想象:旭日如何冉冉升起,夕阳怎样缓缓落山,清风细雨徐来,野草山花烂漫,红男绿女如何悲欢离合,长者幼者怎样闪亮登场……这就不仅在光和色上增加了画面的丰富性,而且突现了环境的动态美,鲜活的大千世界也因此而有了灵魂。(4)主客相生。在小说教学这一典型的艺术鉴赏活动中,只有读者与作者心灵相通、情感共鸣时,其效果才会理想。因为,读者的主观意识一旦深深沉浸到作家描绘的文本世界中,并借助自身的艺术创造力就会使之更丰满、更厚实、更鲜活。因此,这就要求教学者要富有敏感的角色意识,即在必要时使自己幻化成作者或与作品相关的人物,去充分地感受文本世界那五光十色的环境描写,体会文本世界那逼真传神的人物刻画。在欣赏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时,教师要引导学生充分地角色化,使自己的思绪与作家的心境吻合贯通起来,闻其声、见其人,身临其境。
       上面将小说教学中的发散思维分成四点依次说来,只是因为论述的方便,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它们往往是交叉的、综合的。
       4、品鉴文眼,思维的调控对策之四:灵活性。
       思维迅速地由一类对象转移到另一类对象上的能力称作思维的灵活性。小说家是十分重视语句的锤炼的,在一篇小说中,往往因一句着色而满篇生辉,人们称这些妙词妙句为“文眼”。由于欣赏角度的不同,这些文眼的内涵往往会呈现出它的多重性,而这些多重的差异性恰恰又体现了小说意蕴的丰富性,而要发现这种差异以体验其丰富,就需要欣赏者的思维具备迅速转换跳跃的能力,亦即需要思维的灵活性。在小说教学中,固然有因浮光掠影而未识文眼的情况,但更多的是由于思维的刻板呆滞而对文眼或视而不见,或“食而不化”。它轻则使学生学来索然寡味,重则抑制阻塞了学生的创造性思维。这就要教师本身的思维具有灵活性,而且要求教师以自己思维的灵活性来训练和造就学生的灵活思维能力。
       《祝福》中的祥林嫂反复唠叨的“我真傻,真的——”、《药》中的夏瑜在狱中还一再强调的“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装在套子里的人》中的别里科夫不停地说“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乱子”等等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既平白如话,且寥寥数字,却引领我们走进了人物的精神家园,解读其灵魂深处的核心机密。也许我们在梳理纷繁的情节中会迷失方向,然而在人物的话语世界里,只要抓住其灵魂性言语,并且把握住其多重内涵的核心意义来引导学生,就可以纲举目张、一剑封喉,这就是思维的灵活性。例如,对“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这一句的鉴赏,正面分析可以看出夏瑜的民本思想是何等的超前,反过来分析则可见到封建独裁者是何等的专制!试想,若是由于思维的情性,仅局限于对该句的正面领悟,或者仅满足于对情节的提炼、对环境的分析,那又怎能唤起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培养他们的思维能力呢?
       当然,思维的灵活性与思维的敏锐性、发散性是密切相关的,要增强思维的灵活性,就必须长期进行综合性的思维训练,小说教学正是重要的途径之一。
       徐国芳,内蒙古扎兰屯幼儿师范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