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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悬念小说]暗室幽灵
作者:西村京太郎

《今古传奇》 2006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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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个一个倒下;凶杀,一次一次得逞;线索,一条一条断开……
       死神的镰刀,会在何时、何地,再次抡起?
       一、神秘的罪犯
       这天夜里,早川京子从车站下来时,突然觉得如果让男朋友白井送一下就好了。
       这一带都是新建的住宅小区,离市中心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这会儿已是夜里10点多钟了,看不到一个人影。京子的家更远一些,从车站步行要15分钟左右才能到。去年这一带发生了一起案件:一名新婚的年轻妻子受到了一个流氓的袭击,被强奸后杀害。从那以后,道路两旁就安上了路灯。但这条路依然冷清、寂寞。
       一块儿下车的有5个人,但他们的家都很近。走到这会儿只剩下京子一个人。
       京子自然加快了脚步。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胆子算是大的了,但自从发生了去年的事件后,她也害怕了。正当她心中懊悔不已的时候,突然从一个电线杆的阴影里跳出一个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京子害怕地“啊”了一声。
       “是早川京子小姐吗?”这个男人问道。
       京子心中一惊:看来对方认识自己。这样的话,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但是京子还是摆好了防备的姿势。
       “嗯。”她点了点头。这个男人露出了笑容,道:“我非常了解你。”这个男人又说了一句,“我什么都知道。去年你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比基尼游泳衣去伊豆游泳,今年的新年你还梳了一个日本古代式的发型。”
       京子默默地盯着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的确,去年夏天自己和白井一块儿去了伊豆大海,自己也的确带去了一件粉红色的比基尼游泳衣。在今年的新年时,自己特意去做了一个日本古代式的发型。不过为什么这个男人都知道?我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呀!
       “我非常了解你,我每天都要把你……”这个男人的口吻越来越放肆。
       京子害怕地一边向后退去一边说道:“不过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这个男人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他撇了撇嘴:“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不认识你!”
       京子的声音大了起来。也许这是个精神病人。深更半夜地蹿了出来,说自己有一件粉红色的比基尼游泳衣,肯定是一个精神病人。京子又后退了几步,大声喊了起来:“救命啊──”她想大声喊,但由于害怕,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嘶哑了。
       这个男人的脸色突然一变,怒气冲冲地瞪着京子,大喊一声“住口”,便向京子扑了上来。京子拼命地喊着“救命”。这个男人也连着说了好几句“住口、住口”。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
       这个男人一会儿发怒,一会儿悲伤,口中还唠唠叨叨道:“你不认识老子、你不认识老子……”
       渐渐地,京子停止了反抗。这个男人的手一松,京子的身子就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早川京子死了。
       田岛警部从巡逻车上下来,看着车灯照着的这一片杂木林。
       “东京还有这样的地方?”他向同行的铃木刑警说道。
       “东京很大呢!八丈岛都属于东京呢。”年轻的铃木刑警答道。
       田岛又默默地把目光移向看热闹的人群。这时,当地的一名警官走了过来,用紧张的口吻对田岛说道:“尸体还是发现时的样子,我们没有动。”
       田岛走到看热闹的人群里审视那具尸体。
       好年轻呀!也许只有25岁吧,而且人挺漂亮的。不,只能说“应当漂亮”。因为这时她的样子并不漂亮,扭曲的面孔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是掐死的。”铃木说道。
       田岛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难道凶手是因为受到了她的反抗才杀人的吗?
       他抬起了头,正巧看到旁边的电线杆上钉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笔写着“严防歹徒”四个字,看上去是那样的讽刺。田岛又问了一下那名当地的警官,得知死者是住在附近的早川京子,一名公司职员。
       “听说马上就要结婚了。碰上这样的事情,真够可怜的!”老好人一样的警官十分惋惜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失职呀!”
       “无论怎么防范也会出事的嘛!”田岛安慰般地笑了笑,“问题是要尽快抓住凶手。这一带有没有有前科的男人?”
       “有两三个。我打算马上调查一下。”
       “那就请吧。”田岛说道。他认为这很明显是一起流氓犯罪案件,应当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死者经常回来这么晚吗?”田岛又问道。这名警官马上摇了摇头:“平时7点肯定回家了。今天晚回来的原因可能是她和未婚夫商量结婚的事情吧。”
       田岛认为也许是这样的。死者的未婚夫是同一个公司的年轻人,田岛记下了他的名字,打算明天去找他谈一谈。
       翌日。死者的未婚夫白井哲也在田岛的面前不停地挠着头。“都怪我!”白井呻吟般地说道,“就像被我杀了一样。她是那么的温柔。”
       田岛看着他平静地问了一句:“能说说理由吗?”
       “理由?因为我没有送她回家!”白井激动地大声喊道,“如果我去送她,就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昨天夜里没有去送她?平时都送吗?”
       “是的。昨天她怕我回来太晚了,就坚持一个人回去。可再晚我也应当送她呀!我知道那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
       “你或早川京子有没有仇人?”
       “仇人?”白井哲也一下子蒙了的样子,吃惊地看着田岛。“为什么?”
       “对你不怀好意。”
       “可不是说她是被流氓……”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应当问一问。因为也许有人会装成流氓犯罪呢!”
       “我们没有仇人。”白井哲也说道。早川京子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公司里的人都这么认为。而且人已经死了,白井哲也不想对她再说三道四。
       田岛也不认为是仇杀或是情杀,他也认为是一起流氓犯罪,说不定这时当地的警方已经抓住了什么线索。可惜收到的报告很不令人满意:当天警方调查了辖区内所有有前科的人员,但他们都有“不在现场证明”。目前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真是流窜作案吗?田岛看完了这份报告书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也许是某个歹徒偶尔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看到了被害者单身一人,心起歹念而行凶作案吗?如果是流窜犯罪,由于凶手无具体居所,那就不容易破案了。
       二、虚幻的证据
       暗室中,他又躁动起来。
       打开灯,她挺着的那对丰满得几乎要突出乳罩的乳房似露非露,冲着他微笑着。这是挑逗的笑,像个妓女一样的荡笑。她的乳房比一般的姑娘要更丰满、浑圆,她以此为骄傲,所以才这么大胆暴露。特别是在她所爱的男人面前,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吧。
       “这么漂亮的身子。”他不由得说出声来,“你到底被几个男人玩过?”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她的笑似乎是在向自己献媚,让你心急火燎。
       他的脸扭曲了,心中的欲火从眼睛里冒了出来。“别笑了!”他火了,拿起身边的烟灰缸朝她狠狠地砸去——
       “别笑了!芭露!”
       田岛警部把目光从死者的身上抬起来,看着对方问:“她叫什么名字?”
       “芭露·滨田。本名叫金田时子。”剧场经理低声答道,“她是我们这儿的台柱子。不知道是谁杀了她,明天我们的观众肯定会少好多!”
       这个经理发愁地叹了一口气。田岛苦笑了一下,他又向周围看了看。这是一条狭窄和昏暗的胡同,据说剧场的背后都是很少有人通行的黑胡同,而且时近半夜,一个人影都没有。
       死因是扼死。似乎临死前她进行了拼命的反抗,她的外衣和高跟鞋都被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很像呀!”年轻的铃木小声地对田岛说道,“杀人的方法一样,也没有抢走钱。”
       “我也有同感。”田岛点了点头。在看到这名死者的一瞬间,田岛记起了三天前在相模湖一带发生的那起杀人事件。那名叫早川京子的姑娘也是被掐死的。
       但是他还不能马上下这个结论。
       首先是地点相距太远。三天前的案件发生在相模湖附近的杂木林里;而今天的死者出现在东京的市中心浅草。仅从这一点来看,似乎不是同一凶手作案。
       田岛的目光又回到了经理的脸上:“被杀的芭露·滨田有男朋友吗?”
       这个经理露出了一口大黄牙,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何止有,数都数不清。”
       “和她关系最好的有吗?”
       “最近她和与四郎的关系最好。”
       “与四郎?”
       “啊,也是艺名。本名叫长昭正治,也是我这儿的演员。不过最近老在电视台露面,要不怎么辞了我这儿呢!”
       “他住在哪儿?”
       “四谷的一个什么公寓,不过他可不是凶手。”
       “为什么?”
       “最近他和芭露·滨田两个人搭档在电视台挺叫座儿的。和她当然也挺那个的,难道他会杀了她?”
       “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田岛不冷不热地给了经理一句。
       他把记录好的笔记本装进口袋里时,铃木递过来一个东西,说:“请看一下这个。”
       这是一根放在纸上的小杂草,开着小红花,田岛不知道叫什么,只好问:“怎么回事儿?”
       “这叫马蓼草,也叫‘红妈妈’草。”
       “我对植物外行。”田岛笑了笑。但年轻的铃木仍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它粘在了死者的衣服上,可这一带没有开花的马蓼草。”
       “说下去。”
       “我现在住在奥多摩。那儿的地里、路边长了很多这种草。这会儿正开着花呢,特别漂亮。”
       “是吗?”田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相模湖附近也有吗?”
       “那我不知道。不过要是三天前这种花也开了,也许这两个案子就有联系了。例如当时杀死早川京子时,凶手的衣服上粘上了这种花,在这次作案时掉了。”
       “还不能马上证明这一点,你明天再去一下那个案子的现场吧!”田岛说道。
       第二天铃木就去了上个案子的现场,回来时他两眼兴奋地放着光,一见到田岛就激动地报告道:“那里也有很多的马蓼草,而且被踩得乱七八糟的!”
       铃木的兴奋是因为这两个案件也许有一定的联系。这样的结论有些冒险,但田岛认为不能忽视这个判断。如果要认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就要在这两个死者的身上找出共同点。找到了这个共同点,就能抓住凶手了。
       可是,这个共同点是什么呢?
       田岛分析了一下这两名死者的全部特点,但却失望了:被害者除了性别一样外,完全没有任何的共同点。住址、职业不同,年龄也不一样:芭露·滨田28岁,而早川京子刚刚23岁。两个人的出身也不一样:芭露·滨田生于东北的农村,而早川京子生于名古屋。当然两个人毕业的学校也不同。也就是说,根据田岛目前的调查来看,两个人没有任何一点相同之处。两个人的经历也显示没有相互认识的可能。
       “真是不可思议!”田岛冲着铃木苦笑了一下,“怎么也找不出凶手的线索呀!”
       “那就是两个凶手了?”铃木沮丧地说。但田岛突然说了一句:“等一下,这次作案的手法和那个‘马蓼’案子是一样的,所以很明显是一个凶手干的。”
       “可被害人之间没有一点共同之处呀!”
       “问题就在这里。”田岛的双手拢在一起说道。
       也许凶手对死者没有特别的选择。如果这样,对凶手来说,除了对方是一名女性之外就不会有别的共同点了。但两个作案的地点相距也太远了,为什么第一次去相模湖附近,而第二次又到浅草杀人呢?这两个地点的距离,乘车也要两个小时。再有一点,如果凶手是两个人,他就不会只杀两名女性,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出现。
       到底哪一点是对的呢?坦率地讲,此时的田岛也拿不准主意。
       两三天后,第三名被害人果然又出现了。
       三、杀戮的狂欢
       田岛和铃木赶到现场时,天正下着毛毛雨。
       现场在多摩川的河滩。四周昏暗,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了。在灯光下,这名死者俯卧在地上,也是一名年轻的姑娘。法医将其翻过来,不停地拍照。她的脸庞很俊秀,但由于痛苦已经扭曲了。
       “是掐死的。”法医对田岛说道,“死了大约三个小时。”
       田岛默默地看了一下手表:9点10分。也就是说死者是在6点左右被害的。
       从死者书包里的身份证、月票上得知,她叫佐佐木铃子,22岁,在涩谷的一家进口商品店工作。
       田岛看了一下铃木,说道:“一样的。”
       在得知死者死于扼杀的一瞬间,田岛直觉想到了这是第三名被害者。已经没有必要查看现场有没有马蓼草了,肯定是同一名凶手所为。
       田岛看了一下死者的身份证,住址是池袋。与这个现场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是凶手把她叫到这里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田岛的眼睛一亮:凶手是认识死者的,那就不是流窜罪犯。这样一来,前两名死者也是凶手“选择”的,所以她们之间才没有任何共同点。
       第二天田岛就去了佐佐木铃子工作的那家店子。
       这是一家相当大的商店。开始问店老板死者的情况时,店老板只是回答说佐佐木铃子是个纯朴的姑娘。“当今社会上这样纯朴的姑娘可太少了呀!”店老板无不惋惜地说道,“而且现在的姑娘结婚的费用可真不得了。”
       “佐佐木铃子小姐最近要结婚吗?”
       “对,她的未婚夫是附近一家银行的小伙子。”店老板把那名青年的姓名告诉了田岛。田岛又环视了一下这个店子,问:“你这里什么时间关门?”
       “8点。”
       “那么佐佐木小姐是提前下班的了?”
       “对。5点钟时她说有急事想提前走一会儿。”
       “那时她什么样子?”
       “现在想起来,她的脸色挺难看的,而且刚接过电话。会不会是那个电话把她叫出去的?”
       “电话?”
       “对。5点前有一个电话找她,是那个姑娘接的。”店老板把一名小个子的女店员喊了过来。
       这个姑娘的嗓门特别大。她回答说:“是个男的打来的。因为他说是佐佐木小姐的男朋友贺原先生,我就把她叫来了。”
       “后来呢?”
       “他们说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反正接完电话后佐佐木小姐脸色不好看,还提前走了。”
       目前只了解到这些情况,但是田岛已经非常满足了。死者是被凶手叫到多摩川以后杀害的,看来凶手的话对她很有说服力。也就是说,凶手对她非常了解,连她的未婚夫的名字都知道。
       田岛离开了这家店子,去了那家银行,见到了叫贺原的年轻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青年,他神情黯然。
       “凶手利用你的名字把佐佐木小姐骗了出去,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线索吗?”
       贺原听后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有谁恨我和她。”
       “知道一个叫早川京子的人吗?”
        贺原听后一怔,他看了看田岛反问道:“是谁?”
       “叫芭露·滨田的脱衣舞女呢?”
       “不认识。”
       “那么,白井哲也、长昭正治这两个名字有没有线索?”
       “不,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了?”
       “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些人吗?”
       “没有。”
       田岛有些泄气了,也就是说仍然没有共同点。这样一来,在没有找到凶手的线索时,说不定又会有被害者出现了。
       田岛的担心成了现实。凶手又进行了第四次作案,所幸的是这名女性没有死。
       她被凶手勒住了脖子,很快昏了过去。但那时正好有一辆汽车通过,大概凶手害怕被车灯照到,顿时慌忙逃窜了。
       田岛接到这个报告后欣喜若狂,看来这名连续作案的凶手马上就要露出马脚了。
       这名被巡逻车刚刚送来的女性叫掘越节子,一副非常“暴露”的打扮。原来她在一家酒吧工作,今年30岁。
       “看到凶手了吗?”田岛一问,她便一边摸着脖子上的伤痕一边用嘶哑的声音答道:“看见了。正好有路灯。”
       “认识他吗?”
       “不认识。”
       “真的?”
       “是的。干我们这行的记人是最牢的,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他什么样?”
       “30来岁,个子很矮,看上去样子挺阴郁的……”
       “可那个男人认识你吧?”
       “我也觉得奇怪。”
       “奇怪?”
       “是呀,他还知道我好多不好的事情。”
       “哦?”
       “他是从黑影里冲出来的。他说‘我了解你,所以你要成老子的人’。我说我不认识你,他就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知道你好多不好的事情,知道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常到你的店子里喝酒那样的客人才知道的程度?”
       “比那还多,所以我非常吃惊。”掘越节子瞪大了眼睛说道,“比方说他还知道我身上的一些事儿。”
       “什么样的事儿?”
       “他说我的奶子旁边有一个黑痣。”说完她也笑了起来,“除非我脱光了衣服他才会看得见呀!”
       “你肯定是第一次见到他?”
       “是的。”
       “我再问你点儿别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早川京子、芭露·滨田、佐佐木铃子?”
       “不认识。”因为她是立即回答的,所以田岛不认为她在说谎。于是田岛又问了一遍刚才那三个姑娘的男朋友的名字,白井、长昭、贺原,她也同样不认识。
       “你结婚了吗?”田岛换了一个话题。掘越节子一听笑了笑:“你们怀疑他?”
       她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同居多年的男友。他们在同一个酒吧工作,叫汤浅五郎。她叫他“五郎”。
       掘越节子的线索就这么多。
       四、她们的男人
       “我们再从一开始研究一下吧。”田岛警部在搜查会议上对部下们说道,“三名女性被害,一名未遂。被救的掘越节子看到了凶手。不可思议的是凶手非常熟悉她,而她却说是第一次见到凶手。”
       “虽然说被害的是三名女性,但关键可能就在这里。”一名刑警说道,“比方说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凶手也许是一名邮递员,他利用送信的机会认识了这些被害者。当然也就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如果他再偷看过信件,也当然知道了一些她们的秘密。再比如他去送信时正好碰上她们在洗澡,就可以看到乳房上的黑痣。而她们不太注意邮递员,尽管见过几面也不会特意去记的。”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但不对。”田岛笑了笑说道,“四个女性的住址太分散了。早川京子住在相模湖附近,芭露·滨田住在浅草,佐佐木铃子住在池袋,这也过于分散了,不会有一名邮递员负责这么大片的投递范围的。而且邮递员每天都要经过她们的住处,被害人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至少那名被害而未遂的掘越节子是应当有印象的。”
       “这么说,您认为这些女性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凶手吗?”
       “反正掘越节子是这样说的,我认为她说的是可靠的。而且那三名死者我也认为会是这样的。”
       “可这就怪了。”铃木歪着头想了想,“凶手非常了解这四名女性,而她们却对凶手一无所知?”
       “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应当再查一些她们的共同点。”
       “可她们除了在性别上共同之外,别的全都不同呀!”一名刑警这样说道,“住址、年龄、职业都不同,恐怕她们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呢!不会有共同点的。”
       “是啊。”
       田岛双手扼腕,四下看了看大家,“除了性别一致之外,还有一点共同之处。”
       “什么?”
       “都有男朋友,其中两个人要结婚了,另外两个人是和他们同居在一起。”
       “警部,您认为那四个男人有共同之处?”
       “要是从四个女性那里查不出什么来,那就只好从她们的男友那里查一查了。”
       “可他们也没有什么共同点吧?”一名老刑警说道,“这四个女性的基本条件不同,那四个男的也不同呀!年龄、职业都不一样,相互之间也不认识。”
       “不是四个。”田岛更正道,“据我们了解,被害的三名女性的男朋友我们见过了,但掘越节子的男友我们还没有见过。”
       “您认为能了解到什么吗?”
       “不知道,也许和前三名一样一无所获,但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
       第二天,田岛带着铃木刑警去见掘越节子的那个“他”。
       这是一栋位于四谷附近的木制结构的公寓,汤浅五郎住在一间四张半床大小的房间里。他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皮肤白皙,像一个大男孩儿一样,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比他大七八岁的掘越节子才看中了他。
       “凶手找到了吗?”汤浅五郎看到田岛他们的到来,不高兴地问道,“过去我干了不少招惹人的事情,但还不至于有人要害我吧。”
       “今天我们来是让你看几件东西。”说着田岛拿出了几张照片,是那三名被害者的照片。“你认识她们吗?”
       “不,从来没有见过。”
       “这几个人呢?”
       田岛又把那三个男人的照片让他看了看。公司职员白井哲也、银行工作人员贺原、电视演员长昭正治。汤浅五郎还是摇头,他说他只见过长昭正治,不过是在电视上。
       田岛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非常沮丧。难道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了吗?凶手应当就在这四个女性“身边”,因此他才选择了她们下手,可为什么就找不到呢?
       田岛和铃木离开了公寓,回到了巡逻车上,除了回去没有别的办法了。正当他们发动汽车时,铃木看了一眼窗外,小声地“啊”了一声:“那不是贺原吗?”
       “贺原?”田岛扭过头看了一眼人行横道。的确是第三名死者佐佐木铃子的恋人贺原。“快停车!”田岛大声喝道。
       司机一停车,田岛立即从车上下来,一把抓住了正在行走的贺原。贺原吓了一跳,他一看是田岛和铃木。“是去找我吗?”他问道。田岛发现他穿了一双木屐。
       “不。你住在这儿?”田岛问道。
       “是的。我住在附近的大伯家,是借宿。”贺原答道,“在银行见面时我没有讲过。”
       “嗯。”田岛点了点头,但他又突然发觉了一个重大问题。他看了一眼铃木,铃木也一副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样子。
       “那个电视演员长昭正治也住在四谷的公寓里。”田岛一说,铃木也顿时两眼发光:“我想的也是这件事!”
       “那白井哲也一定也住在这里!”
       田岛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共同点。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田岛一时还不明白。
       田岛看了一下贺原,说道:“明天劳驾你来一下警察署。”
       五、沉默的悲剧
       第二天,四名被害人的男朋友全都在警察署集合了。由于都不知道为什么被叫来,所以他们相互偷偷地打量着,眉头紧皱。
       田岛说了一句:“请大家高兴点儿。大家都是初次见面吧?”
       于是这四个人又重新相互看了看,然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田岛又笑着说道:“你们全都住在四谷呀!”
       “可是,”白井哲也马上说道,“那我们也不一定认识呀!国铁的四谷站每天不知上下多少人呢!”
       “是的。”田岛点了点头,“不过这次事件和你们都住在这一带有重大关系呀!”
       “有什么关系?”
       “还不知道,但凶手一定在某一点上和你们有共同点。”
       “共同点?”长昭正治笑了笑,“我们相互都不认识,说我们和凶手在某一点上有共同点,这太奇怪了吧?”
       “也许奇怪,但不能不这样认为。”田岛慢悠悠地说道,“正是要弄清这一点才把诸位叫来的。下面请你们看一张照片,是根据被害未遂的掘越节子小姐提供的证言请专家画的。请看一下——”
       田岛向铃木示意了一下,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墙壁上映出了一张照片的幻灯。这是一个长相阴晦、模样普通的男人。
       “他的个子很矮。”田岛的话音刚落,这四个男人便异口同声地叫道:
       “是那家伙!车站前彩扩店的人!”
       她们都默默地冲着他微笑着。可怜的姑娘们在他的想象中成了裸体的模样,袒露着乳房冲着他笑着……
       但他知道她们都不是在冲他笑,虽然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几个男人──他们每次来冲扩照片时都要向他炫耀自己的女友,有时拿来她们的裸体照片向他吹嘘这些女人们在床上如何如何。所以他知道了这几个女人的好多事情:姓名、职业,连乳房上有一个黑痣都知道了。他把她们放大成等身大小的照片。她们都冲着他微笑,任何时候看到她们时,她们都向他妩媚地笑着。
       他没有钱,没有爱他的女人,所以他选择了在暗室里工作的“孤独”职业。这样可以有许多的女人在房间里冲着他微笑。因此他可以拥有许多的女人。
       但是,当他见到这些“真人”时,她们都厌恶地扭头走开。只有在暗室里,她们才向他大胆、顺从地袒露着身体的一切,并向他微笑着。
       所以他要杀死她们,所以……
       门外的铃声响了。
       是顾客来了,一定又来冲洗自己女友的照片了。他从暗室里走了出来,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来了。”他对他们“职业”地打着招呼。其中一个男人把手伸进了口袋里,但取出的不是胶卷。
       那是一个警察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