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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浊扬清]哪“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外一篇)
作者:邵燕祥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4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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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后,回头一看,“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那真正称得上“先富起来”的主体,一直把绝大多数人远远甩在后边的,竟有不少是贪官污吏!
       经济学家吴敬琏指他们搞的是。“权贵资本主义”,太客气了。他们之所为,在规范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不折不扣的违法犯罪。
       不是连美国也不打算继续收留各国的贪官了吗?
       而在中国这些年先是谦称“不正之风”,后来承认是“以权谋私”,再后来才承认是“腐败”,是以“权钱交易…即“权力寻租”的方式大捞其钱者及其周周受益的家属亲戚心腹们,有几千人——或说,四五千人,或说七八千人——业已安全地溜出国门,在世界各地安家落户了。
       其中还有仍然暂居国内,或有恃无恐,或伺机外逃的,人数不详。
       听说要在有关国家的配合下,对外逃的腐败分子加以追究了。
       这也符合国际大趋势。
       听到雷声了,什么时候能见到雨点?
       我们听到雷声了,他们难道不是听得更真切吗?他们在国内就善于找保护伞,他们自己也还给别人当伞,他们能够干等着大雨浇头?
       带雨的云是不分国界的,雷声过了,何方有雨点下来,可还说不定。
       舒展写了一篇杂文,《外逃贪官的末日真的到来了吗》,且不说到底有多少能够缉拿归案,单说即使有抓回来的,又能抵得上跑出去的吗?
       这么多的贪官败类,带着那么多的钱“流失”国外,虽也曾在国际刑警协助下逮了几个回来,却都是小角色。好像不管什么贪官,一出国门,就平安无事了。
       有句俗话,“贼走了关门”,那贼是外来的,偷完走了,关门虽晚,却是“亡羊补牢”的意思。
       对于原属“家贼”,还没来得及走、的,能不能做到不再开门放行?
       现在说要对已经外逃的国贼禄蠹们“动真格的”了。虽已嫌迟,犹未为晚。
       “开门揖盗”的事一般不会再有,而一旦真能成批引渡或抓捕到外逃的贪官,倒不妨大开国门,放这些衣冠盗贼进来。。组织夹道欢迎,我想不愁没人参加。
       你爱唱《国际歌》吗
       听说某地某部门传出一条禁令,不让唱《国际歌》了。
       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爱说,中国大陆是“共产党的天下\共产党的天下不让唱《国际歌》,这该是谣言吧?
       列宁写过《纪念鲍狄埃》。鲍狄埃是《国际歌》歌词作者,巴:黎公社社员。列宁说,一个无产者,无论被命运抛到天涯还是海角,都可以凭着《国际歌》找封自己的同志。
       我相信列宁的话。我出生于1933年,那时《国际歌》早已流传到中国,当时的革命者一般唱的是瞿秋,白从俄文译过来的歌词。有些被国民党杀害的共产党员,包括瞿秋白本人在内,在刑场高唱《国际歌》,视死如归。
       我在上世纪40年代学会唱这首歌,也是早期的译词,与后来规范的译文不尽一致。例如开头两句,后来是“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原来译为: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的罪人!
       又如“莫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是全世界的主人”,原来译为:
       莫要说我们一钱不值,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当时每唱起这首歌,都几乎有泪盈眶,满怀着悲壮感,就像小时候吟咏“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样。无辜的“罪人”,这不是一般的受苦受累,而且有极大功冤屈不平;被视为“一钱不值”,这不仅是物质上的“一无所有”,而且是精神上遭到践踏:这样唱着,我便与全世界受压迫受盘剥、被侮辱被损害的人感同身受,息息相通,并且是跟全世界的奴隶和罪人一起,从沉默中发出吼声。
       我相信,原先的译文,如果不是更传神的译笔,也是心有灵犀引申了原词的,精神。我也相信,作为共产党人的田汉,在写《义勇军进行曲》(今《国歌》)第一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时,心中必定默念着:“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不过,当年在入党宣誓仪式、党员大会和其他庄严隆重的群众集会上唱这首歌,往往只唱第一节。其实译词共有三节,在上世纪50年代由中共中央宣传部正式颁发的定稿,也是这样。我读沈宝基译《巴黎公社诗选》,才知道原诗共有五节。随着阅历的增长,历史感也加强了,对于这首不朽的歌词,体会到更多的内涵,不仅是“要消灭那些毒蛇猛兽”,“哪能容得寄生虫”,而且“思想要冲破牢笼”,思想不摆脱奴隶主义束缚,就永远只能是奴隶。
       这是一首辉耀着一百多年国际工人运动历史精神的歌,这是一首熔铸着共产主义政党宗旨和价值观的歌,这是号召为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团结奋斗的歌。它早成了各国共产党人的共同语言,标志性歌曲。
       这首歌,如果真像传言所说,竟为某些擅作威福的官员所禁止,而且禁止的理由,竟是它“过时了”以至“有煽动性”云云,岂不是数典忘祖?
       我希望这只是一个传言,或“事出有因,查无实据”。那么,我们就还可以唱《国际歌》,不愿唱它的人有不唱的自由,但有人愿意在《国际歌》声中重温革命传统和向往美好明天,这一份自由也不该被剥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