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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春秋]最后的闺秀——张柔武
作者:朱安平

《文史精华》 2005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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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柔武是近代著名实业家张謇的孙女。
       早在上世纪50年代初,毛泽东在谈到中国工业发展时就说过,有4个人不能忘记:讲轻工业,不能忘记张謇;讲重工业,不能忘记张之洞;讲化学工业,不能忘记范旭东;讲交通运输业,不能忘记卢作孚。张謇是清末状元,曾积极投身立宪运动,后弃官从商经营实业,致力地方自治建设,成为从封建时代向现代社会承先启后的一个最富代表性的人物。这种错综复杂的属性,亦给其家庭及后裔带来深刻影响。
       对祖父无比敬重而又不敢接近
       张柔武对于祖父张謇无疑是极为敬重的,尤其是随着年龄渐长,知道祖父乃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业绩恢宏、举足轻重的人物,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领域都有建树,特别倾注毕生精力筚路蓝缕在乡梓创办工业、农垦、交通、金融、通讯、水利、教育、科技、福利等一系列事业,使南通从一个封闭落后的封建城镇跃居为“中国近代第一城”。但在她幼时的印象里,只知道祖父是整个大家庭的重要人物,很想接近但又不敢,因为平时难以见到祖父,即使能见到也有不少限制。
       直到后来张柔武才知道,在她出生之际,已近晚年的祖父,一般常住位于南通濠河以西的另处寓所——“濠阳小筑”,因为那里环境清静,适合祖父写日记、复信、看书的习惯,同时利于祖父酝酿、考虑事业的发展规划以及实施方案。虽然祖父对要事的商榷、决策,或是接待重要贵宾,仍然是在主寓所“濠南别业”中进行,但每逢这时,祖父和父亲随身的职员们便要在二楼正厅忙前忙后,她们姐弟是绝不能露面的,只能在三楼楼梯空当里悄悄地瞅瞅动静。
       能直接见到祖父,更多地是在逢年过节、长辈寿诞或家族聚会场合,老人家一早便回“濠南别业”来。每当这时,父母亲便偕同他们姐弟去向祖父请安,祖父会含笑地依次地摸摸她们的头和手,轻轻地用海门口音询问“听话吗?芽”“去幼稚园学了些什么?芽”等等,随后母亲便带她们退出去。当祭祖、敬神时,都由祖父领先礼拜,继而祖母、父母、叔辈,然后他们姐弟按年龄长幼礼拜。逢祖父、母寿诞时,如系整生日,设起寿堂,在神仙柜上供以福禄寿三尊瓷像,摆上寿桃、寿面、水果供盆和铜质蜡烛台、香炉,燃烛点香,桌椅也系上大红色绣花桌围、椅披,父母亲和他们都挨次序地叩头祝贺。如祖父没有回“濠南别业”,则去到“濠阳小筑”向祖父请安,照例都可以得到似春节时长辈给小辈的压岁钱般的拜寿小红包。
       张柔武印象深刻的是,平日祖父来家时,生活方面没有多大变动,一般只是准备些祖父习惯喜吃的农产品。祖父时常告诫家人要节约、要俭朴,所以父、叔们要见祖父时不敢身穿绸缎衣衫。
       张謇去世于1926年8月24日。是年夏季气温奇高,为研究通海堤岸防坍工作,张謇在巡视长江南堤时不慎受了风寒,而当地医疗条件尚差,病情恶化转为伤寒症不治而逝。全家老小悲痛无比。那时张柔武虚龄8岁,对人事似懂非懂,曾悄悄地走进大厅望着静躺在一角的祖父。由于天气炎热,厅内放着好几个满盛大冰块的长腰形木质澡盆,一些大人为操办丧事忙得团团转。她好一会儿始离去,心内舍不得慈爱而可敬的老祖父。
       不料1966年夏天文革开始,以“红卫兵总部”为名的一些人打着“破四旧”的旗号,决定开挖祖张謇坟墓。8月24日,正是张謇的忌日,凌晨4时许,市公安局有位科长通知张柔武守在啬园张謇棺柩旁,当建筑工人用三角吊架揭开张謇棺柩的一霎间,她突然见到祖父的面容十分安详,似是闭目养神,可是栩栩如生的样子马上便消失了,仅显骨架。在祖父逝世后的整整40年之际,张柔武代表全家奇迹般地又见到祖父最后一面,令她十分惊异,那是多么大的缘分!
       当年外界一直谣传张謇棺内有大量殉葬的珍品,但是开棺后仅有礼帽一顶、眼镜盒内装有眼镜一副,折扇一把;另有一对金属小盒,一只内装有张謇出生时的胎发球,另一只内装了张謇的一颗尽根牙。这两件物品她都曾在祖母床头见过,也许祖母认为既是祖父的体物,应由祖父随身带走。随后张謇已经风化的遗骨,连同张柔武父母亲的棺柩一起火化,而且不准写上名字,只用数字作代号。张謇的骨灰,直到1982年才复葬原处。
       高楼深闺中的小自由
       由于张謇的特殊地位,当年张家在南通堪称第一家庭,它给张柔武留下的记忆,是慈爱与严格。她的父亲张孝若是张謇惟一的亲生儿子,而且是晚年得子,张孝若1898年出生时,张謇已有45岁,自然是喜爱至极。张孝若结婚时,张謇特意为之操办了隆重的结婚大典,而且安排在“濠南别业”二楼正厅举行,这里是张謇平日社交活动的重要场地。待到他们姐弟6个相继出世,已是古稀之年的祖父更是欣喜爱护有加,为了孙辈出生专门在“濠南别业”加建了西楼,而且亲自为之取名题诗。她听说自已出生时,因有算命先生说她命硬,于是祖父思忖再三,给她取了“柔武”为名。她说自已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有女性味儿,并又兼有些韧性,几十年的生活证实,确也符合其性格与命运。
       尽管张謇疼爱后裔却并不溺爱,对孙儿辈更是调教有方。张柔武至今清楚地记得,从小就受到告诫要尊重长辈和友爱同辈,每日早晚或课后要向长辈请安,姐弟之间相互要尊敬,不要直呼名字,而要姐妹兄弟相称。家里经常有亲友来往,祖母、母亲事先都叮嘱“对任何亲友都要有礼貌,要称呼,要问好,绝不能看人家的地位或外表而定”;还教导他们对年长的保姆和年轻的小保姆,在称呼上要加“妈”、“姐”,如徐妈妈、陈妈妈、惠兰姐、毛姐姐、阿宝姐等,以避免对方因为双方身份差别而感到不自在。外人都称赞“张家孩子有教养”。
        在生活礼节和生活作风方面,家里也很注意平日的培养。如进食时均由大人分菜到盘,自己可以要,但不可自行去夹菜,也不能剩饭、剩菜;嚼食与喝汤时不能发出响声来;所食骨渣不可洒在桌上,要留在自己所用的盘内;吃完饭放下筷子时要说“慢用”,随后悄悄离座并将座位归还桌旁。在衣着方面,有平日与见客时穿戴之别。平日布衣、布鞋,逢年过节或喜庆日子才换上新绸衣、新皮鞋,过了这一天又换上平日的衣鞋。张柔武说,这些生活方式的熏陶,逐渐使他们姐弟形成了爱惜天物的观念和良好的生活习惯,而且一直延续至今。
       给张柔武印象最为深刻而难忘的,还在于虽然从小生长于高楼深闺,但并没有受到多少封建礼教的压制,其童少年时代是在恬静、幸福而又比较自由的氛围中度过的。这应当归功祖父提供了一个饶有文化气息的生活环境,他们姐弟出生并长大所在的“濠南别业”,是张謇根据社交活动的需要所建,不仅造型考究,极有气派,而且毗邻张謇早先创建的国内第一座民办博物苑,在高楼上可以听到轻风吹来的游人的欢声笑语、琅琅书声以及仙鹤高亢的啼叫。楼内房间宽大,生活用房成套,常年摆放形态各异、美不胜收的盆景盆花。父母亲的琴书房里,还有旧式的大留声机、古典音乐唱片和一架进口的“曼得利”名牌钢琴,真是动静结合、陶冶情操的佳所。在毕业于教会学校、有音乐素养的母亲的支持特准下,张柔武不论早晚都可以去练琴、练唱,有时晚间还熄灭电灯,点燃钢琴两旁精致的铜烛台,在烛光下弹奏或边弹边唱,感受优雅而自得其乐。
       也正由于这样独特生活环境培植起来的追求自由的个性和对艺术的爱好,使张柔武后来在就学选择上遇到一点小小的波折。她在当地教会女校小学毕业后,按祖母的意愿转学到祖父生前创办的女子师范,音乐教师发现她有较好的音乐素质,便鼓励她改学音乐专业。母亲首先表示赞同,但却被祖母一口回绝:“不行,你祖父所办事业这么多,你的分工是学好师范专业,以后管理师范学校。”张柔武则不愿服从这一安排,在母亲支持下去上海再求父亲,意外的是刚开口,父亲就微笑着表示同意了:“好啊,让我家也有一个艺术种子吧?选”还亲自带她去上海美专和杭州国立艺专参观。于是1935年8月在她将读师范二年级时,考进了杭州国立艺专音乐专科。
       当国难家患频临之际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张柔武如愿以偿考入杭州国立艺专音乐专科两个月后,接到父亲不幸遇难的噩耗。此时她的父亲刚届不惑之年,正在上海集中精力系统整理张謇的思想和文字,同时清理张謇艰辛创业时遗留下的收支不抵的积欠,不惜倾囊使之平衡,这都是极为重要而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然而却意外地遭害。张家受到极大打击,祖母和母亲几乎痛不欲生,张柔武姐弟6人也伤心极了。
       从此灾难频频降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亲刚去世不久,家人还在极度的悲痛中,就读于南通中学、数理成绩极优的大妹粲武,因收到一位男同学的慰问信招致误解而自尽,去世时年仅16岁。一年之后,按照父亲生前预定的计划,张柔武与大姐非武得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同赴日本,分别学习女子教育和音乐。然而此时日本对华侵略步步逼进,国势日趋紧张,身在敌国学习的姐妹俩也不定心,在征求了祖母的意见后,于1937年2月初回到上海,各自进入沪江大学与上海国立音专选科继续学业。不久南通沦陷于日军之手,全家只得避居上海法租界。“濠南别业”被日军侵占用作“司令部”,待到战胜利后归还,已惨遭浩劫面目全非,室内被洗劫一空,室外一片荒凉。
       国难当头,张柔武姐妹相继投身抗日洪流。抗战爆发后,一向爱国的大姐非武,回到南通自发组织起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并把小妹聪武召去一起在更俗剧场演出短剧《放下你的鞭子》,淋漓尽致的表演?熏感动得舞台上下一致高呼“打倒卖国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回国土,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当时驻在南通的东北军五十七军一一一师,对非武等进步青年的爱国热情表示支持,同意接纳她们,成立“抗日义勇宣传队”。据说该部队原是不准有宣传队随军的,因有张謇的孙女而特例批准。后来非武随部队开赴前线与日军作战,经历了艰苦的军旅生涯。小妹聪武则去了苏北抗日救亡宣传队,不幸不久就牺牲在日军的枪口之下。她的战友曾赋诗一首悼念:“不爱红装爱武装,高歌一曲气轩昂;敌军夜袭悲壮死,豆蔻年华流永芳。”
       张柔武先是在家乡参加实验小学组织的抗日宣传活动,后来上海沦陷期间,她又加入上海职业妇女俱乐部,积极从事爱国救亡运动。英国人在上海英租界设有一处向全世界直播的民主电台,其中有一档专为播放宣传抗日的文艺节目,她是播唱抗日进步歌曲的主力,常唱的有《长城谣》、《九一八小调》、《铁蹄下的歌女》、《黄水谣》等,由于举家遭受日寇其害,难抑愤怒情感,常常一曲未了热泪盈眶,对海外华人影响颇大。她家住房较宽敞,《妇女界》期刊编辑部曾一度移到她家,由于她的保密,祖母和母亲都未觉察。当时参加这些活动是要冒不小风险的,她曾亲眼目睹俱乐部的主要负责人、地下党员茅丽瑛被特务暗杀。残酷的现实又一次使她受到血的教育,让她在敌人的铁蹄下渴求自由的信念更加坚定。
       栉风沐雨独守门庭
       1943年春祖母无疾而终,去世前曾交代“以后家务事由柔武、融武协助母亲料理”,实际由身为长孙的融武一人当家,到1949年初南通解放时,这副担子却别无选择地落到张柔武的身上。她的母亲在1947年夏季患上霍乱而逝世,大弟融武于1948年去了香港,姐姐非武也定居台湾。刚从南通纺织学院毕业的小弟绪武,在学校时就参加进步学生运动,此时接受了黑龙江省招技术人员之聘。考虑到“家无主”的问题,绪武两次专程到上海,动员张柔武回南通,理由是“解放后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张家在南通有着特殊的地位,家中不能没有主持人,我们要表示热烈地欢迎和拥护的态度”。考虑良久,她终于接受了这一建议,随小弟乘船回到了南通。绪武还郑重其事地签名、盖章给她写了全权处理家务的委托书,并叮嘱:“一定要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要落实在具体行动上。”
       重返离别13年的家乡,而且是将要开始新的生活,张柔武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然而当想到随着国运的变化,几经挫折、苦难、损伤、牺牲,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变成一个只有她孤单一人在家,又有几分伤感。在与一些老同学和乡邻们的接触后,了解到他们为新社会工作得很愉快,使她很为羡慕,感到自己也应参加工作。真是天赐机缘,姐姐非武的一位老朋友在南通师范任副教导主任,告诉她那里缺少音乐教师,问她愿不愿意担任。她觉得这正是自己力所能及的,经试教被正式接受。她为自己不再是休闲人员而无比欣喜,满腔热忱全身心地投入音乐教学,甚至把双亲结婚的纪念品、那架“曼特林”名牌钢琴也搬到学校使用。
       以后全国陆续开展了土地改革、三反五反、肃反等一系列运动,张柔武都积极支持与配合。1952年撤消家中在上海的寓所,清理时发现一大包田契,当即告知并上交南通市政府予以销毁,同时找出几大木箱两百多幅字画,都是以前家中各处用来布置环境悬挂的,她也以弟弟绪武和自己的名义,捐赠给上海博物馆。该馆曾请行家估价,每幅都要值相当于二三十两黄金的代价。她的想法是,此时已不是祖父在世的时代,而且祖父总是以公为重、一心为公的,这些东西放在博物馆能永久保藏,也可为世人欣赏。此后开展私房改造,她又代表家里带头将凡收过房租的房屋,全部投入改造,当时有关部门予以公开通报表扬。
       随着国民经济好转,祖父生前创办的大生纱厂等企业相继恢复了生产,也获得了盈利。到了实行社会主义改造时,当地统战部门把张柔武找了去,告知党和政府对民族资产阶级制定有“赎买政策”,要求张家带头领取定息,以消除其他人对中央政策的疑虑,同时还以张謇墓地管理需要用钱,一再动员应当把定息拿回去。她觉得自己是人民教师,怎能领取定息呢?而且她与弟弟绪武也从未掌握股份,但在统战部门的反复劝说下,才表态作为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支持赎买政策顺利实施,同时根据管理、维缮祖父墓园的实际需要,同意领取其中一部分定息。后来这笔定息除主要用于保管祖父墓园,还帮助有困难的公立中、小学解决经费、设施不足。然而就因定息是以她个人名义领取的,也使她在政治上付出了沉重代价,直到1980年才领到本应早该发给的工会会员证,此时她已在所供职的南通师范学校整整工作了28年。
       更让张柔武陷入尴尬与困惑的是,60年代初南通刮起了一股强劲的“反右倾翻案风”,市长亲自登台作“批判张謇反动教育思想”的动员报告,作为一名教职员工,她就坐在台下听,回校后好多人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后来校内也大会小会地批判起来,还点名叫她揭发“张謇罪行”。她也只好很投入地以所学的毛主席著作的精神,来对照祖父的所作所为,如祖父为启迪民智办学校是好事,说成为当时封建社会服务;祖父办纱厂、办垦牧公司也是好事,承认有剥削行为等。这场运动只热闹了一个多月,最后以江苏省委统战部和教育厅负责人登门打招呼而收场。
       到了文革时期,祖父又因是封建王朝的状元、南通最大的资产阶级而被揪出来大加挞伐,张柔武也被套上“资产阶级分子”的帽子,惨遭摧残及破家灾难,家里仅有的8万余元银行存单被抄去并冻结,以致造反派催着要她付挖祖父、父亲坟墓的工程费,都无法支付。1978年给祖父平反,扣压的存款解冻时,她与弟弟绪武几乎已成小贫,身无完衣,食无隔夜粮,除赶紧用归还的存款打点生活、偿还债务,还一如既往周济贫困故交。有同事不无怜惜地对她说:“过去我们羡慕你家的生活,如今你家尚不及小康之家。”她听了并不后悔,照样乐于助人,一直保持热心捐助的习惯。张柔武认为自己所以能如此,与祖父坚忍不拔、舍己为公的遗风有关。不少外界人士都认为,她与弟弟绪武不仅在性格上和祖父有相似之处,而且相貌也酷似祖父,后来当地复立祖父铜像,也都以她的面容作为参考。她为有幸能给祖父塑像当“模特”而高兴,更以能传承祖父的精神而自豪。
       在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之后,祖父实业救国、建设地方的的功绩与价值重新得以确认与评价。根据统战工作的需要,张柔武既兼任江苏省政协常委等职,又走上了南通市政协领导岗位,还受命组建中国致公党南通市工委会,工作重点从教学转向政治、经济方面。弟弟绪武也在支边工作20余年后调回南通,不久出任副市长、副省长,后又调北京担任全国工商联领导工作。2000年4月致公党中央宣传部部长彭湘福来南通视察工作,曾登门探望张柔武并勉励她要不懈地为两岸和平统一多做工作。当见到她家置有钢琴时欣然提议:“能让我们一饱耳福吗?芽”已届古稀之年的她边弹边唱起《台湾同胞我骨肉兄弟》,歌的后半段歌词她已改为:“全国人民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共同奋斗,朝着一个方向。振兴中华,统一祖国,是我们各族人民热切的愿望。一国两制,求同存异,是我们祖国英明的决策。统建祖国,人人有责。让我们伟大的祖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嘹亮动听的歌声赢得了客人热烈而由衷的鼓掌,也表达了她真诚而炽热的心愿。
       责任编辑杨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