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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文丛]当下的歌词创作是否需要“力作”?
作者:金兆钧

《词刊》 2007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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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对于歌坛的现状众说纷纭,对歌词创作的估价也同样是见仁见智。其中,对网络歌曲中出现的“草根化”写作颇有争议。有些意见认为这是好现象,有些意见则以为这是一种倒退,是对歌词艺术的亵渎,典型的如对《老鼠爱大米》和《狼爱上羊》等作品的批评和讨论。
       
  我曾爱用李白的一句诗形容流行歌坛:“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意思是面对变化如此之快的歌坛,作为一个喋喋不休,如同长江两岸的猿啼一般的评论者,不论你有多么坚定的原则或多么高深的理论,却难以影响上下求索、来去匆匆的创作者和实践者们轻舟直下的潮流走向。面对这几年娱乐化飞速发展,选秀满天飞的现象,我们常常是“忧心忡忡”,常常想站在时代的高度上指点江山。但我们是否要想一想,是否任何时代我们都需要所谓的力作呢?
       
  不错,近30年来,中国歌坛风雨匆匆,确实留下了一大批脍炙人口、至少已经被这几十年历史初步证明具有了一定经典性的好作品。就歌词创作而言,老中青三代至今也可以说是成绩斐然,多有建树。
       
  但是,我们是否注意到了,从创作角度上讲,作者一般都存在着自己的发展期、高峰期,有时会有蛰伏期,也不可避免地有着衰落期,而在一个时代中,不同的作者活动在大体相类的环境中,各自不同的生存状态和创作状态错综复杂,在一起决定了一个时代的创作风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出现创作上的“大年”和“小年”之分,会出现趋同和趋异之分,会出现阵线一致和相互抵牾之分。然而,在我们对当下做出评论时,往往会用既定的、哪怕是刚刚过去不久的时期或阶段的大体标准作为不成文的评价标准,换句话说,评价者往往自觉不自觉陷入对既往的好时光的回顾中。记得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上映过一部西德电影叫做《古堡幽灵》,其中男主人公冒充讲解员讲解闹鬼的古堡时曾诙谐地唱道:“这些武士身披盔甲、以杀人为乐。这就是过去的好时光,也和今天一样丑恶。”其中颇有哲理。这就是说:即便面对今天纷繁的现状,我们还是不要从既往出发,不要从定论出发,不要从过去的好时光出发,而是仍然要用历史的、辩证的方法来观察和思考。
       
  回首80年代,歌词创作虽然走出了高强硬响的藩篱,直抒大众情怀,但那个时代仍然是个群体意念大于个体意志的时期,以“西北风”创作为代表的歌词写作仍然以宏大叙事为主。而如《留下油灯光》《老城故事》等等不少优美抒情的作品就被宏大叙事所遮蔽了。
       
  90年代前期,在南北共同进入歌手包装时代,中国初步进入大众传媒时期的背景下,歌坛就形成了摇滚、流行、民谣三足鼎立的局面,虽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他,毕竟脱离了80年代表面上的大一统。歌词创作于是题材和体裁都获得更进一步的解放,指向更加丰富,虽然仍有宏大叙事如《大中国》《红旗飘飘》,私密叙事也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乃至有《寂寞让我如此美丽》《野花》这样引发女权争议的作品出现。这一阶段中,创作以专业队伍为主,追求时尚潮流,追求制作品质。但是,时不时也常有《小芳》《纤夫的爱》《九月九的酒》《常回家看看》这样的草根歌曲出现,并占据着一定的市场份额。
       
  从90年代晚期至今,网络的兴起,大众娱乐产业的高速发展为流行歌曲的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特殊平台。这一平台的主要特征就是最大程度上的自由化和自主化。从《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开始,创作、演唱和传播获得了完全不同于传统产业的新的时空概念。加上最早的论坛和网络文学的兴起,则从另一个方面给歌词爱好者也开拓了一个难得的表现机遇。除去大众心理需求,音乐爱好者找到低成本、快途径亮相舞台等因素,从消费角度讲的经济原因也不可忽视。
       
  因此,近年来的歌词创作倒应该认为是大规模平民参与时代的到来。无论如何,它不可能对专业创作构成任何意义上的威胁,而只能对其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而且,由于有了网络这个空间,歌词创作的题材和体裁都将大大的扩展,草根文化如果说稀缺的是技术和艺术层面上的磨练,则网络本身的自发选择性也足以进行自然淘汰,并不需要批评家们指点。反之,专业创作反倒可以从中观风俗、知人心。得到很多难得从专业层面或象牙塔中找不到的感觉。我们今天当不会不如孔老夫子有风度吧。
       
  此外,我还想进一步说,宏大叙事和私密叙事一样,都只能是可遇不可求。有国破家亡之危险,才有抗战救亡歌咏运动;有50年代之大规模建设,才有50、60年代的青春战歌,有80年代初实现四个现代化之宏图,才有流行音乐初起时的大气磅礴。如今高度娱乐化的时代,自然难免些浅吟低唱,其实这中间也并不乏一些比较深刻的作品。即便是《老鼠爱大米》和《狼爱上羊》也应该启示我们如何给少年儿童写词。
       
  所以,我们不必过多地从“力作”的标准出发,从艺术的纯粹出发来看待这几年的歌词创作。相反,我赞赏晓岭兄那种抱平常心,说严谨话的态度,把所有浮出海面的歌词都纳入我们的视野,滥用一句黑格尔的话,要去研究那些存在的有哪些合理性,这才是我们观察评价新歌词比较好的态度。因为最终的审判是历史,我们所能做的仍然是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