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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文丛]时代的明镜 民族的心声
作者:许自强

《词刊》 2006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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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型和意象、意境,是欣赏艺术作品的三把钥匙,只有掌握它们,才能顺利地进入艺术殿堂,得到真正的审美享受。
       
  “典型”是艺术作品中既有深刻思想意义又有高度审美价值的艺术形象。简言之,它是个性与共性的完美统一,它要求艺术家的创作个性鲜明突出,具有独创性;而所表现的共性应当深刻集中,具有普遍性。典型创造对于叙事性作品(如小说、戏剧)主要是塑造典型人物和典型环境,《心愿》就是这样一首优秀的作品。
       
  所谓典型心态,就是以个性化的形式,反映出一类人的共同情感。在《心愿》中,作者就是以一个打腰鼓的纯朴农民的形象,来表现贫困人民渴望富强幸福的强烈愿望,从而进一步表现出整个中华民族重整河山的雄心壮志。
       
  典型环境,除了要写出人物所处的具体环境(俗称“小环境”),更重要的是必须写出当时的时代本质特征和历史发展趋势(俗称“大环境”)。人们常说,文艺是“时代的晴雨表”,是“社会的镜子”。从艺术角度来探索,其关键就在于成功地写出了典型环境。因此,一首优秀的反应时代风貌特征的歌曲,往往可以成为历史的标记,永远铭记在人们心中。例如:唱起《义勇军进行曲》,人们便会回到那血雨腥风的抗战年代;响起《歌唱祖国》,新中国成立之初那种豪迈之情,便会油然而生。这样的歌,带有史诗的气派,不但在艺术史上,也将在中华文明史上成为丰碑。《心愿》正是在这一点上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
       
  《心愿》创作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这是一个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年代。这首歌以艺术手法对我们共和国的成长史做了深刻的反思和总结,并凸现出当时的时代特征。从“打起腰鼓”庆祝解放,进行土地革命开始,到这首歌的创作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十年,虽然“几辈人前赴后继探索明天,坎坷的道路汗浸血染”,然而,人们“心灵播种富强的梦幻”依然未能实现。尤其是刚刚过去的十年浩劫,使得我们祖国伤痕累累,百孔千疮。这真是个令人感伤的年代,正如歌词中所写:“严冬太久,冷却了激动的笑颜”。改革开放的初始,百废待兴,步履艰难:“巨龙将要起飞的时候,沉重的翅膀诉说着艰难”。这就是我们共和国令人感慨的四十年!然而,毕竟中国人的骨头是坚硬的:“挺立的依然是泰山”,“燃烧的永远是热血”;我们的民族是刚强的:“不朽的永远是信念”,“永恒的依然是春天”。而且,此时人们已经听见了春天的脚步,看到了希望,在即将腾飞的时刻,更加坚定了改变贫穷落后的信念:
       
  我们对着太阳说,/向往不会改变,
       
  我们对着黄河说,/追求不会改变,
       
  我们对着大地说,/贫穷总会改变,
       
  我们对着长江说,/生活总会改变。
       
  歌词结尾的这一段正是中国人民所发出的斩钉截铁的声音,这是一个民族气壮山河的誓言。也揭示了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听这首歌,重温那个乍暖还寒年代的复杂感受,就会感到这些预言巨大的真实性和准确性。由此可见,《心愿》不愧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一面镜子,是我国改革开放初期的历史见证。它将同我们共和田的历史一起长存。
       
  值得指出,《心愿》虽然通篇贯穿的是整个民族的心声,是典型的“大我之情”,然而,作者始终不忘采用个性化的艺术手法来表现。《心愿》的歌词常常处于虚虚实实之间,看似抽象,其实现实。仿佛借鉴了我国古代写史的‘春秋’笔法,字含褒贬,准确而含蓄,许多内在的“潜台词”,能引起人们良久的回味和深思。例如开头:“当年我打起腰鼓诉说心愿,/纯朴的人们翘首期盼’。就给我们勾画出一幅纯朴农民喜庆解放的景象,满怀希望,憨态可掬。自然,此后隐藏的失望也就不言而喻。而“打起腰鼓”四个字无异点出了解放初的四十年代,形象简洁地交待了时代背景。三四句底蕴更深:土改后的确大大解放了生产力,连年丰收,说“翻身的土地争奇斗妍”,并不夸张;说“心灵在播种富强的梦幻”,也意味深长。“田富民强”原是我们民族世世代代的梦想。可惜的是,这种梦想只能停留在“心灵”。而且,“梦想”成了“梦幻”,一直未能实现,何其可悲!再如前面引述的“严冬太久,冷却了激动的笑颜”,“巨龙将要起飞的时刻,沉重的翅膀诉说艰难”。都可以一以当十,言外之旨,令人感叹。正因此,许多雹似空泛的豪言壮语在这里都有了丰富的内涵,产生了奇异的审美效应。
       
  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上,作者也能化俗为雅,熟里生新。例如,尾声中“太阳、黄河、大地、长江”四组意象,看似十分通俗寻常,用在这里却恰到好处:“太阳”是光明和理想的象征,“黄河”是民族历史的标记,“大地”是我们(尤其对农民而言)要改变贫穷的对象,“长江”则是中国富裕的源泉。对它们起誓都有的放矢,各有所指。作者在采用这四组排比句式时,还前后做了180度转变(由“不会改变”到“总会改变”),既避免了铺叙过长的单调,又强化了主题,使结尾的力度层层加强,直达高潮,唱起来、听起来都格外有劲。难怪在“西北风”盛行的年代,这首歌风靡全国,常唱不衰,受到民众的广泛喜爱。
       

       
  心 愿
       

       
  当年我打起腰鼓诉说心愿,
       
  纯朴的人们翘首期盼,
       
  心灵在播种富强的梦幻,
       
  翻身的土地争奇斗妍。
       
  虽然严冬太久,
       
  冷却了激动的笑颜,
       
  挺立的依然是泰山,
       
  永恒的依然是春天。
       

       
  几辈人前赴后继探索明天,
       
  坎坷的道路汗漫血染,
       
  巨龙将要起飞的时刻,
       
  沉重的翅膀诉说艰难。
       
  重整万里河山,
       
  这是我中华的心愿,
       
  燃烧的永远是热血,
       
  不朽的永远是信念。
       

       
  我们对着太阳说,
       
  向往不会改变,
       
  我们对着黄河说,
       
  追求不会改变,
       
  我们对着大地说,
       
  贫穷总会改变,
       
  我们对着长江说,
       
  生活总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