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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剪裁及其它
作者:十 月

《散文诗》 2006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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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裁
       “嘎嚓…嘎嚓…”,园子里果树、花草不时被修剪,某一段时间在叫痛。
       离土壤太遥远的东西,结果往往很凄寒。
       那些拼命往上伸展的枝条,引来了强劲的风刀,还有叫嚣的剪刀。也许它们在寻找温柔的剪刀,也许它们在寻找意外的果实。
       不剪,枝不繁叶不茂果不硕吧。
       不剪,根不深枝不壮叶不丰吧。
       剪掉杂乱无章的杂草,剪掉只会索取不会结果的枝蔓,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可是,剪掉之后,时光的花朵和鸟雀会不会前来嫁接,剪刀会不会还要继续向上,逼近云之翅膀和鸟之歌唱?
       那些被埋没根须、伸向过往的枝叶和寂寞的花瓣,艳丽在向西的枝条上,回望的眸子比剪刀雪亮。
       剪掉一些,留住一些。
       时间或阴或阳。
       庞杂
       很多草树都走回过去和梦到未来,翠绿和繁芃常常远离现在,悬浮在高高的远天和海域。
       今天的林子,太庞杂的树木,太纷乱的草皮,还有混乱的虫子、鸟雀,拥挤、挣扎,风烟四起,变味的鸟叫,变色的草树都超乎季节的扩张。超乎今天的边缘。
       剥去一层莫名的皮毛,削去一层奇装异彩,还给今天的原色真味。很多草树在叫,叫苦了,就想到过去隐藏,想赶往未来超脱。然而,草树呀,经不住狂风野火,耐不住冷刀冰剑。瘦弱的草树。在一片林子的广袤与浩瀚中沉没,在一片草地的阔大与凄清中迷离。坚强些的草树,或者成为远航的船帆,在岁月的海域蹉跎,慢慢腐蚀;或者成了摩天大楼的模板,去触摸远天的风云:或者成为居室的木地板,收藏欢笑与哭泣……
       谁逃得过庞杂?谁躲得过繁杂?
       草树,沿着昨天的道路开始行走,不断地拥挤,不断地排序,不断地枝残枝繁,不断地叶黄叶绿。
       位置
       一段时间下来,房间总要乱一阵子,一些东西越过原来的位置跑到另一个位置,也许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在无序中找到有序,在混乱中找到位置。
       一般情况下很少去搬动原来用于安置东西的架构和物体,习惯于它们的存在和受用,很少去怀疑它们的存在。于是,我们经常把上面和两边的东西从此处移到彼处,或者换着搁置,有意无意地制造一些混乱。
       都是机关的一个部件,每天都在穿梭运动,以自己的位置或者所居的某一个点,不断地偏移、变位。
       开始的时候,我们忙于寻找,有了一个点位之后.就沉溺于习惯的栖居,习惯于一种有形无形的布设与配置中,习惯于被安置、被调整。寻找新点、新位的那点热情、那点妄想也习惯了沉睡。
       于是,害怕被整理;于是,自己整理自己。
       心地有不少的花草、虫鱼、鸟兽,让我们或喜或悲。它们在我们的心房里互相置换,当花鸟占主导地位,春天就会来临,花香、鸟啼会发出醉人的香味和曲调;当虫兽活跃,欲望如不安分的野兽会伸出唇舌,调戏我们、啃咬我们、侵蚀我们,让我们感到无奈与悲凉,四季因此有了风霜雨雪,有了闪电雷鸣。
       整理自己,拼命地把快乐幸福安置在显眼的位置,把青春活动放在中心地位,把春天放在第一时间里。也许我们不断地整理,就很少被别的什么东西整理,或者被整理得不那么凄惨,不那么严重。也许很多事物都在整理自己或者在整理中不断成长壮大。
       整理或者不断被整理的就是我们的房间,就是生活,就是灵魂,就是我们的命运。
       修理
       梳理一段被时间撂荒的枝蔓,让那些被埋没已久的冲动披枝吐叶。
       把时光的疙瘩和枯枝败叶,还有那些不合理的、不合时宜的妄想与冲动的枝桠修剪出去,既然它们有空间神出鬼没地成长,就自然可以出生入死地被梳理。
       时间的藤蔓让我们知道怎样疯长和学会修剪。修剪或梳理出一个绿色的枝头,可以安置一个鸟巢,召唤青春之鸟雀跃归来。
       剪掉一段枝干,生长期不一定就缩短,而茁长每一片叶子,飘零每一片花瓣,时间让我们知道新的日子就在日出日落、月明月暗。
       俯视
       站在城市的摩天大楼的顶端,俯视城市。
       街道、路树、车辆、行人十分渺小。风的翅膀扯着我们的飞翔、我们的鸟。
       城市的蚁群密密麻麻,它们把大捆大捆的食物往家里扛,那些奔走的欲望车水马龙。市场、商店、车站、车间、厂房、屠宰场……被掠走和被剥夺的时光在叫,那声音穿越城市的楼群徐徐上升。
       鸟巢为什么选择树木?
       城市为什么越长越高?
       是不是让人类始终保持向上的姿态、仰望的崇高、俯视的壮怀?
       站在城市的高处.我们害怕自己一旦失落,就再也没有向上飞翔的欲望和冲动。
       我们害怕自身携带了太多被时光淘汰的东西、自我添加的重物,连同繁杂的思想在下沉。
       我们害怕万一有什么闪失,坠下了,没有一双翅膀把我们的灵与肉提起,没有一辆赶往营救时光的医院的车辆路过。
       我们俯视着下边的蚁群,下边的蚁群仰视着我们。他们看见我们的样子是不是很小,像自寻短见的蚁群?
       十月:1968年出生。广西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广西巴马县委组织部 作品获奖10余次,被收入多种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