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网海冲浪]午夜书
作者:赵亚东

《散文诗》 2006年 第04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1、如果你在窗外,此刻,你就会看见我的眼睛。那透明的是一片海,从未脱离母体的孕育,那浑浊的是旧时的天空,即将被洗涤。我始终相信,一个人就是一条河流,或是一棵树、一个村庄。这些普通的事物,懂得感恩,它们存在,但是从不发出任何聒噪的声音。
       这些迟早要融入黑暗的事物,此刻异常安静。它们在等待我的灵魂,而不是肉体,一起奔赴另一个场所。这个常人无法到达的地域,是黑暗,一小片或是无垠。
       在黑暗的中心是一粒草籽,母亲当年孕育了我们,现在它孕育了另一个世界。
       2、我常常把门己的身体锁在狭小的:卫生间,这个在尘世奔波,让尘埃发芽的身躯并不使我感到恐惧,却让我兴奋。当我在对面的镜子里看见他可怜兮兮的面孔时,我原谅了他的罪过。如果此时下雨,一些陌生的符号就会浮上来。赞美、质问,或翩翩起舞。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就像我从未被人所认知。这时多么地幸福。一个人。终生就是在运送爱和罪过。当我想到这些,我瘦小的身体就会渐渐地被放大,直到塞满整个屋子。但我不知那个背后的人是谁?
       可能是黑暗的中心,是一粒简单的草籽,母亲当年孕育了我们,现在它孕育了另一个世界。
       3、一个夜晚,是一只被打碎的瓷碗。
       有人用它盛放贫寒,还有人用它包庇私情和欲望。并不是所有的欲望都是丑陋的。我坚信,所有的问题只会繁衍出更多的昆虫或菌类。比如此刻,我可以趁着黑暗,幸福地恐惧着,坦然地恐惧着,把白昼中所有被遮盖的彷徨纷纷种植。直到灾难有抵抗灾难的力量。
       我记得母亲对我说过,生下我是一种罪过,但是,如果我夭折或从未被孕育,会有更多的罪过四处流浪。
       4、在我身旁安睡的孩子,我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只是我们都知道,我们已经分开太久了。一天,一年或一生一世。他在把黑暗保留,不与世人分享。包括我,一个可以称为父亲的人。我们都需要清洗,但不需要命名。他可以在黑暗的子宫中与黑暗融合,直到从不存在。他在梦呓中说出的秘密是我们返回家园惟一的路径。
       黑暗是可以分割的。一层一层地剥离出虚伪的光亮,最后是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们谁创造了谁?
       5、准能拉动时间的阀门,像把一列急速的列车轰然掀翻在地。这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景,期待着旷世的英雄。时间的家谱,将永恒地悬浮在没有纪年的轮回中。忘记形状,也忘记来历。在午夜书中,所有的生灵都只是被怜惜的木马,它们拥有各自的背影。但是谁也不能被说出。
       我想起一个词:旋转。白昼的羽翼是苍白。当它疲倦,当我们只拥有哭泣的权利,旋转和定数,将是一片开花的坟地、最后的一片静。准能把我们收留?这旋转的一切,这存在于尘世上的事物,能否将在持久的眩晕中找到来世的窗口。
       6、父亲曾在黑暗中迷失了回来的路。但我并不惊慌。
       他们四处呼唤他的名字,这让我感到厌恶、人的迷失比归来更有意义,尤其在黑暗中迷失的人已经找到了一条最平坦的路难道不是吗,那样的夜晚,把身体交还给黑暗。把一切都沉入河底。而只留下那些漂浮不定的气泡。父亲把他苍老的身躯寄存在黑暗中,这让他感到惬意。再没有比人更可怕的事物了,那个夜晚是父亲一生最美好的夜晚,他不哭泣也不发出回声,第二天我们相遇,互致问候,然后匆匆离开。
       7、我想撩开窗帘。看看月光是否存在。
       而当我举起手,却看见了一个远去的秋天,像一根枯枝。摇晃着尾宇和一切静止的事物。
       什么时候我们能丢掉自己的眼睛,而只用心灵去探寻、倾听。这些黑暗将微笑永恒。
       我在折问的路上,突然发现我已丢失了行走的能力。但我并不惊慌。所有的黑暗都那是惟一的存在,你无须泅渡,就能抵达渴望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