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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行走
作者:喻子涵

《散文诗》 2004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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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 音
       每当我需要时,你便绽放。色彩向四周铺展,浸透叶片,染红一角远天。
       这时正是黄昏,落日映照积雪。苍茫中一道长虹,让沉思惊醒。
       当你绽放,血液便全身涌动,屋子顿时充满温暖。
       朔风刮过一排杨树,弹响一曲曲古琴,浑朴的弦音沾满你的暗香,在空寂凄寒的院落久久回荡。
       一幅古典的图画,浓缩于眼眸,让泪水和雪光浸泡。山光水色,广野平畴,便增加几分凝重与沧桑。
       我每天就这样注目,凝思在孤寂的黄昏。
       每当你的倩影映在我的窗帘,你的馨香便温润我的每一瓣心尖。
       每一个冬天,就你惟一为我而开放。
       一树红艳,一盆清芬,一把火炬,无数次点燃我的灰冷之心,照亮我的迷茫之路。
       每一个冬天,你就这样为我而开放。
       每一个微笑,让我触摸和亲吻;每一个动作,让我感知和追寻。
       你的每一句言语和呼唤的气息,多么鲜美而有力呵!让她触摸到我坚硬的心壁,直至把它尘封的外壳敲开。
       行 走
       行走,是一部人类史。一双大脚越走越大。
       而进化论者要求它越走越小。所以人们逐渐不善步行。
       行走,是因为孤独,因为有梦想。
       行走的风景——雪地里延伸的脚印,战场上马蹄的声音。
       现在江南冬天很少有雪,雪被脚步踩进石缝;战场上也没有马,战争变成电脑里的游戏。
       行走,是一种耕耘,一种交易。
       当你行走,便获得凝望的眼光,招摇的双手,同时也获得自己的影子和声音。
       而我也在行走。告别亲人、情人、友人,去北极、南极,或世界的屋脊。
       行走,便是一种姿态,一种格调,一种意志和寻找。
       当我行走在人迹罕至的至高点,俯瞰我行走过来的道路,一切坎坷、曲折、颠簸与不幸,全都变成纯净的笑容,变成透明的冰川。
       行走,便是一种境界。
       一丝不挂也是一种境界,就像稚童的语言向他母亲的全部表达。
       因此,大城市街头便有裸奔。这是现代人割舍不了的恋祖情结,是不甘腐蚀的心灵一丝不挂的外化。
       返祖是一种行走,外化也是一种行走。
       现行的哲学主张征服自然,而另一种哲学主张还其自然。
       于是我的行走,就像来回的钟摆,在超越与回归之间,无生无死,无前无后,无始无终,永远行走在起点和终点。
       成 熟
       成熟?怎么你也来提这个问题。
       谁说我成熟了?我不认为自己成熟。
       一朵盛开的花永不凋谢,因为我那一勺花粉永不降落。
       太阳成熟吗?每天推翻一个世界。
       推翻就是创造,就是否定,将自己的泥塑捣毁成一团泥巴。
       创造也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就是对谁说话都不算数。
       创造既是朝令夕改,也是敢做敢当。
       创造永远在褒与贬、黑与白、否定之否定中。
       创造一个奇迹并不难,难的是创造一个创造。成熟可以创造奇迹,但成熟不能创造一个创造。
       成熟是道貌岸然者的假笑。
       不仅如此,只要你观察,它还是死水湾里不能开动的破船,是漂亮的帽沿下嫉贤妒能的红眼睛,是男盗女娼欢娱时的政治口号。
       创造是孤独的,而成熟有一帮酒徒和美女。
       所以你不能说我成熟啊!因为我多么孤独,孤独且无助。
       当然,孤独就是等待,善于等待就是善于把握。
       此时,有几个人走向我,庄严的面孔。双眼放射着诱人的光芒。
       他说他独临渭水,不负垂钓大半生;他说他失去听者,破琴断弦终不悔。
       还有一个,是西南边陲那情意绵绵的歌女,她说她不再卖唱,歌声永随知音而去……
       前一个是为了江山社稷,后两个是为了艺术人生。
       可惜他们离我太遥远。
       谁在推翻、创造、入梦与破梦?
       一轮新月穿破雾,它创造许多秘密。
       成熟在呼唤新月,但它始终拒绝成熟。
       喻子涵 本名喻健,1965年出生于贵州沿河,土家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