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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行走的风景
作者:白 麟

《散文诗》 2004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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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诗优雅、洒脱、奔放与浪漫,是现实之外最抒情的文字。
       生命的浮雕
       在青砖铺格的书页上,写一个赤诚的汉字:根!
       喧嚣的都市、葳蕤的草木,还有人海里浮萍一样的我们,似乎部与眼前这棵褪尽了生命原色的残根有某些联系——
       切开巨大的根系,虬枝交错的景象,仿佛谁粗砺的手指、负重的肩胛、弯驼的腰背……这样隐忍生活背后的赤贫与艰辛,坚持心灵深处的渴望与奋争,或许只是为了擎举一棵参天大树!
       青枝绿叶、红花香果,哪怕再小的一枚叶片,都是根最生动的希冀啊!
       在这座几乎见不到土质的城市,一尊生命的浮雕,让我怀想躬耕农田的父老,怀想操劳一生的爹娘,怀想窖在泥土深处的真情……
       岁月深了,青苔厚了,灵魂丢了,我们要寻根了!
       如花的讖语
       长年静寂的禅房,因几树春花,骤然间有了许许生机。连不知年份的木椽青瓦,似乎也多了几分别样的情致。
       连日的沙尘暴,让塞北愈发显得荒凉。在这朝觐的路上,我寂寥的心也被眼前锦簇的花团点染得亮堂起来。
       阴冷的日子,困顿的境地,人就像返青的候鸟,渴望妙手回春——于是便踽踽独行,寻找心灵的绿洲!
       此刻,这满庭芳菲,仿佛奉了谁的旨意,在千年佛窟的门扉摇枝,迎候一路风尘的浪子。
       大佛不语,可我已读到它如花的谶语。
       土里的花瓣
       村庄,在她们土气的乳名里,一声声温馨起来;故乡,在她们羞怯的目光中,一圈圈清亮起来;日子,在她们勤快的手脚下,一拃拃嫩泛起来——哦,山妹子,咱山里人的小喜鹊!
       这些土里的花瓣,在乡间的土坎、柴垛、山峁、崖洼……旺旺实实地开着;也在父母的心尖儿上悄悄地藏着,长着……
       回眸岁月,她们是我淳朴的姐妹呀!长大后她们或许还有人像我的母亲一样,留守乡土,操守乡音,用一把炊烟的尺子,丈量各自幸福或不幸的一生!
       今夜,在楼林里怀乡思亲,眼前又浮现出她们野菊般烂漫的笑脸,耳畔也仿佛传来一阵亲亲的童谣:
       “房檐水,打线线,我是我妈的乖蛋蛋;
       房檐水,打线线,我是土里的花瓣瓣……”
       光阴的故事
       猛然间伸过来一只脚,只轻轻的一脚,就将猝不及防的我踢进童年,踢进这一片柔软且金黄的阳光……
       溪边的草开始起身,给牛背换上油亮的毛色,惹得风儿来回摩挲着爱不释手;
       水啥时候也不安分了,偷偷梳开绿绿的小辫儿,在村姑洗衣的棰拍声里扭动腰肢,让上河几只低旋的白白的野鸟不肯歇脚!
       三两牧童就这么疯玩:在午后温湿的滩地打滚,在牛尾摇晃的乡场追逐,并呼朋引伴硬要扒掉晚春还厚捂着的外套……
       这时节,天地间蓦地就多了些妙不可言的景象:仿佛一知羞的大姑娘,浑身上下变得鼓囊囊的。
       可这些傻小子才不想那么多,光着腚照样跑得屁颠屁颠的,又怎么藏得住快乐和忧伤!
       画外,谁粗着嗓唱一曲光阴的故事,竟唱得热泪盈眶……
       白 麟 本名周拥军,1967年出生于宝鸡太白县,著有散文诗、诗合集《风中的独叶草》,陕西省作协会员,现任宝鸡日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