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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着]以诞生为名义的屠宰
作者:王东华

《青年文摘(彩版)》 2006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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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是对父母欢乐的惩罚,《邓肯自传》里清楚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产妇的经历:
       “一天下午,我们坐着喝茶的时候,我觉得仿佛有人在我背部中央猛击了一下,接着,就觉得疼痛难忍,好像有人把手钻伸进我的脊椎,想要把它撬开。
       “从那时起,折磨人的痛苦就开始了,似乎我这个可怜的牺牲品落到了一个威力极大又毫不怜悯的行刑吏手中。刚熬过一个冲击,下一个冲击马上袭来……
       “看不见的可怕的妖魔,毫不留情地、残暴地、不肯松手地把我紧紧地抓住,并且不断发作,一阵又一阵撕裂我的骨头和筋肉……
       “这种无法形容的可怕状态持续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早晨,医生拿来一对大产钳,不用任何麻药,就完成了屠宰任务。
       “我设想,除了被火车碾压以外,恐怕再也没有什么能和我受到的痛苦相比的了,如果不能设法让妇女解除完全无用的这种剧痛,那就不必侈谈什么妇女运动或者女权运动了。
       “是的,我没有因为生孩子而死掉。我没有死,从拉肢刑具上及时解救下来的可怜的牺牲品也没有死,但是直到今天,当我想起忍受的痛苦,真是义愤填膺,不寒而栗。”
       关于分娩的痛苦,许多女性的笔下都有最真实的描述。
       一位女作家经过二十七八个小时的阵痛后开始分娩:
       “钳子由医生的手,把小的头拔出来,如同在地母的怀抱中拔去一棵大树。这就像那树根一条条抓住地母的神经,从彼此的神经中切断开来的难受。”
       而另一位女作家则这样写道:
       “分娩的时候,那16个小时的阵痛曾经折磨得我死去活来。那种痛苦不是男人可以承受的。即使是女人,即使是耐力、韧性比男人强10倍的女人,即使是深爱着腹中胎儿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若没有缔造之神暗中帮助,也是很难挺过来的……”
       我曾出入过各种场合,但产院里的号叫同农村原始屠宰场里的号叫如出一辙:它让人毛骨悚然地想起我国古时候一种被称为“腰斩”的酷刑。
       这种酷刑是将犯人一刀从腰处而不是从脖子处斩断,因此,一分为二的身体被斩断后抽搐不止,嘴里还不断地发出泣绝人寰的惨叫。而分娩中的母亲便同被判这种酷刑的犯人一样惨不忍睹。
       所不同的是,前者给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恐怖,而后者却给局外人以一种在我看来难以理喻的喜悦─因为预兆着一个新生命便麻木了人们对这种痛苦的同情,进而更以为这是天经地义─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无疑,分娩者的文明程度越高,这种痛苦的挣扎就越是可怕,因为她们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以诞生为名义的屠宰。
       (黄丽群摘自《发现母亲》,中国妇女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