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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请给我去挑担水
作者:刘诚龙

《青年文摘(绿版)》 2006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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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老家一所学校教过一届学生,当班主任。班上有个学生外号叫光老大,人长得齐老师的头了,不读书,爱捣乱,与社会的“二流子”也有联系,成天不是给女同学递纸头,就是给男同学剃光头,搞得班上乌烟瘴气。
       刚开始,我也给他开小灶补课,单独喊到办公室做“思想政治工作”,他却横竖不进“油盐”;后来去他家“告状”,家长说得更气人:“我奈何不了他,全交给老师了,你们要把他教育过来。”再后来,我失去了耐心,对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怒目相向。
       有次上课,光老大冷不防越过几张课桌,扇了一位同学一个耳光。我怒不可遏了,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狠劲地往办公室里拖,我那只手还痒痒的,准备给他扇个耳光,但我忍住了。而他更觉得是一种奇耻大辱,扬言要喊人来修理我,但他好像也忍住了。此后我们两人视若仇敌,我把他晾在一边,他也没把我放在眼里,想上课就上,不想上来都不来了。
       我们学校没有自来水,煮饭洗澡,要到两里外的村井去挑。那天,我打球崴了脚,偏偏缸里滴水不剩。在走廊上,我看到了光老大,忙喊了一声。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你喊我?”我笑着说:“我不能喊你吗?”光老大不做声,站在那里不动。我说:“请你帮个忙,我脚崴了,给我去挑担水来。”光老大挑了满满当当一担水来了,脸上汗珠直淌,却是一脸的笑。我不经意地在他额头上拂了一下,拂去了一些汗珠,光老大不做声,到教室里读书去了。
       次日,他主动上门给我来挑水。我脚好了,不要他挑水了,他还争着去挑。甚至在农忙假、暑假里,我在家里割麦打禾挖红薯,他也不请自到,很“哥们儿”。我的话他很听,上课不再吵,与社会上的“二流子”也断了关系;更出乎意料的是,后来他考上了高中,还考上了大学。直到现在,还时不时给我发个信息,打个电话,逢年过节,也来看望我这个老师。
       有一次,我问他,我曾对他好过,也对他凶过,“威逼利诱”都不见效,怎么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呢?他说,就是那次喊他挑水,“那时,我的感觉是,老师需要我帮忙,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明白了,能给别人帮助,是他当时最需要的一种自信、一种责任感,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有用的,触动了他内心善的一面。我不经意的要求,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台阶——原来,在他心里一直是渴望做好孩子的。
       (李永毅摘自2006年6月16日《扬子晚报》)